封胥忙道:“尊敬,尊敬。”
唐周哼了一声,道:“恐怕换了个地方,你就会说,那些自以为是大英雄、大豪杰的人,一旦说了什么话,就再也收不回,这种人不是傻瓜是什么?”
封胥面如死灰,连连道:“不会,不会。你……你说话不能不算,啊不,求……求你饶我这一条狗命。”
唐周嘿嘿冷笑,道:“饶你?我唐周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我也不愿去做。我唐周就只是唐周,仅此而已!”说完在封胥头顶上轻轻一拍,封胥顿时脑浆迸裂而死。
任平见他杀了封胥,也不阻止,知道他遭逢大变,性格早已不如往常,只轻轻道:“这世间还是有大义的,只是不能以此苛求别人。”
唐周心下一笑,知道他是在劝慰自己,便道:“不错,我现在才知道,我师父临死前的心态究竟是怎么样的!”
任平道:“大哥请说。”
唐周道:“我师父武功远胜于我,他要逃走,天下又有谁能留得住他?何况,他也未必不知道出卖黄巾军的唐周是冒充的,但就算是被人出卖,他老人家也终究没有逃走,而是选择慷慨赴死。”
任平接着道:“不错,马元义师父才是真正信奉大义的人,他向那张角表明,他的死是为了黄巾军的起义前途,更是为了天下的百姓,而不是为了和张角争权夺利!”
唐周摇头苦笑道:“如果没有这些日子的经历和思索,或许我也会像我师父一样。可是现在却不同了,你说我师父那样死去,究竟有何意义?”
任平思忖道:那也难讲得很,马元义师父死于自己的信仰,他自己肯定是认为值得的。见唐周面色有些不善,便道:“可是,如果他不愿那样死,那也无可厚非。”
唐周双掌一拍,道:“不错,难道人想活着就一定错了么?就好比那臧丕奉命来杀我,如果我真的讲什么大义、兄弟情谊,那我唐周早就死了,岂能活到今天?又岂能知道这一切都是张角所设的骗局?恐怕臧丕兄弟也是被张角利用了。”
任平点了点头,向地上的潘投一指,道:“好,大哥,你杀了此人,兄弟便陪你去找那张角报仇。”
唐周却道:“此人现在不能杀,留着还有用处。”他掏出匕首,在封胥脸上刺出“私通黄巾”四个字,接着提起潘投,扬长而去。
后来,朝廷抄了封胥的家,发现了不少他与黄巾军来往的书信,遂夷灭封胥三族。朝廷为了维护威严,也只对外宣称,当初唐周告密时所捕杀的人不仅有马元义,还有封胥这个内贼。
时节已是深秋,秋风萧瑟,神州大地处处弥漫着萧瑟肃杀的气息,从洛阳到广宗,唐周愈来愈能感受到这种气息。
黄巾军的声势,也像是随着秋天的来临,慢慢地凋谢衰败了。
刚探听完消息回来的任平道:“大哥,如今天下各地都已起兵讨伐黄巾军,黄巾军全面溃败,恐怕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唐周叹了口气:“当初黄巾起义时,天下响应,为何短短几个月过后事情就反转过来?”他对张角固然是再无丝毫情意,但师父的性命却是献给了黄巾军,他也不想师父的心愿这么快就化为泡影。一时之间,各种情绪交织,就如这季节一般,莫名的感伤。
任平道:“黄巾军到处烧杀抢掠,所到之处,无恶不作,恐怕是太让百姓失望了,民心已经不在。”
唐周点了点头,想起母亲妻儿惨死的情形,心想:任谁遭受这等惨事,恐怕都会对黄巾军心怀愤怒。
任平道:“有不少黄巾军的将领知道败局已定,便投了朝廷,而更多的将领却是带领手下士兵远走山林,落草为寇,也不再敢和朝廷直接作对。”
唐周道:“那是为何?”
任平道:“大哥还不明白么?自然是因为那张角离心离德,很多将领也不再拥护他。”
唐周道:“不错,我们快些赶去,要是让这张角先死了,我岂不是要遗恨终生!”
二人挟着潘投来到广宗,只见广宗已被官军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趁夜抢进广宗,寻到一个地方安身。
唐周道:“兄弟,你甚是面生,明日便去探探消息,尤其是找一个叫马英莲的女人,她是我师父的女儿,我怕她有何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