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清和缪巧自然欢喜,再三向武照言明之后,便异常认真地挑选起来,
武照有些乏力了,便回床去睡一会儿觉。
毕竟昨晚,因为有李治在外边守着,所以武照睡得格外不踏实……
这一觉,武照睡得特别的沉,一觉醒来,天已黄昏。
翻坐起身,武照尚未开口,陶清已掀开床幔,微笑说道:“昨晚娘娘一定是累坏了,这一中觉,睡了好几个时辰呢。奴婢们却都不敢打扰娘娘。”
武照知道陶清这话的意思,当下也没有说什么,只见双腿从床上顺下来,陶清已跪伏在脚下,娴熟地替武照穿上靴子。
缪巧捧着一叠刚做好的浅粉色新衣,送到武照面前,微笑道:“可不是么?娘娘睡得这么香甜,奴婢们都不敢惊扰。方才荆王殿下遣人送来了一盒糕点,还说过几日娘娘寿辰,再亲自来探望娘娘呢。”
“糕点?”武照美眸微闪,旋即向缪巧道:“什么糕点?你拿过来我看看。”
陶清抿唇轻笑道:“奴婢一直给娘娘放着呢。娘娘且先梳洗更衣,用过晚膳再用一些糕点不迟。”
武照沉吟了片刻。
一时间,陶清和缪巧等人已替她梳洗妥当。
武照扬声说道:“你们且去布菜。陶清,你把荆王送来的糕点拿过来。”
众宫婢答应着,福身而去。
缪巧搀扶着武照,在餐桌前入座。
不多时,宫婢们已经将晚膳摆上了桌。
武照看着那一碟点缀着草莓酱的雪花糕,只觉香甜诱人,秀色可餐,不禁问道:“这碟雪花糕,可是荆王送来的?”
缪巧点头道:“是。”
武照提起银筷子,不等陶清开始布菜,已先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轻咬了几下,只觉吃到异物,武照不由得皱起眉来。
“你们都先下去吧!”武照淡淡吩咐道。
陶清和缪巧等人不由得有些奇怪。这晚膳才刚用了一些,武昭仪便不用她们伺候了么?
只是见武照不再作声,陶清和缪巧也不好再坚持什么,只得答应了福身而去。
武照见众人离去,才将口中的布条掏出,只见上面写着“杀龟报仇”四字。
武照心中陡然一惊,不由得睖睁一瞬。
这个“龟”字,乃是“贵”字的谐音,又是“珪”字的谐音。
而报仇,应该是指替徐惠报仇。
正如昨日武照已经问过韩宫娥,那宣称徐惠是忧郁成疾过世的御医,乃是韦珪的御用御医……
韦珪!果然是她?
武照眸中划过一道冷光,转身将布条烧毁。
看着那布条在红蓝黄色的火焰中烧成灰烬,武照仇恨的火焰却烧得越发厉害。
她转身在餐桌前坐下,机械式的捧起碗筷,夹着菜碟中的食物。
当下,她首先要做的就是吃饱饭。只有吃饭了饭,才有力气报仇!
徐惠的死、杨煦的死……
她要那些人,统统为此而付出代价。
这一夜,李治没有来武照的寝宫。武照倒也乐得逍遥自在,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呵,自古君王最无情!
就算李治对她再好又如何?终究是后宫佳丽三千。
今晚若是想起了她,便来她的寝宫。若想不起她,便去其他妃嫔的寝宫逗留……
武照倒也不十分在意,只是心里觉得有几分可笑。
然而这一晚,武照仍是睡得不踏实。她甚至开始怀疑,不是因为李治的缘故,而是她认床。
好吧,不管是什么原因,她也不纠结在意。
翻身坐起,陶清和缪巧等人侍奉她梳洗更衣。缪巧微笑道:“看娘娘面带倦容,可知昨晚睡得不好?”
武照眸光微闪,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冷声说道:“昨晚似乎下雨了?”
陶清点头,“是呢。后半夜下了好大的雨,足足一个时辰才停呢。”
武照闻言,便不再说话。
陶清又道:“昨晚奴婢见娘娘睡着了,便没有通报娘娘……昨晚白公公来过,说皇上来未央宫的途中淋了雨,见雨下得大,便回太极宫了。”
武照动作一滞,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半天不能动一动。
缪巧见武照面色有些惨白,便柔声问道:“娘娘的脸色不太好,可是昨晚受了风的缘故?奴婢这就去熬些姜茶过来。”
武照轻轻摇头,道:“不必了。”
陶清看出武照的心思,于是问道:“娘娘可要去看看皇上?”
武照美眸微垂,沉吟着不语。
陶清和缪巧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开口再追问半句。
忽听武照问道:“他现在在哪儿?”
陶清忙喜道:“听说皇上如今在甘露殿养病,只有皇后娘娘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