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除了森森绿树的顶部和远方的山岭秃石外,看不到什么风景。
马头岭精神病院依山而建,楼密度不算稀疏,但是有种无形的感觉偏偏让你觉得这里非常空旷寂寥。
办公室和病房的室内装修还是90年代的那种风格——昏黄、陈旧、斑驳。
“咦,你的同事去哪儿了?”
钟恬昕主任的声音蓦然响起。
“她,”匡辰顿了顿,“我也想知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过程不太顺利,胡孙先生他……属于重症精分,只要一受刺激就会杀人。上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一件恐怖的事情,我们的一位护士值夜班的时候忘了锁门,胡孙先生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趁机溜进了值班室,对着护士脖子上的肉就咬了下去,要不是发现得及时,她已经……唉——要不你们可以先回去,等风波平息了再来吧,专访应该还要来几次的对吧。”
“是的,按照早先制定好的计划,我们会在马头岭精神病院陆续采访三天,采访至少十五位病人和家属——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钟恬昕主任提醒匡辰道:“实际上我该事先提醒你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当你采访他们的时候,对于他们说的话不能都信,他们会说谎!
“还有,若是他们与你交流的时候塞给你一张纸条之类的东西,上边写着:救我出去!救救我,他们虐待我之类的话,直接无视。”
“为什么?”
“因为他们会说谎!”钟恬昕主任重复了一遍已经说过的话。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说真话?”
“病治好就会说真话了。”
匡辰觉得这个回答说的很含糊,但又没有错。
“请千万不要将我们想得很糟糕,马头岭医院住院部每天都有按严格的作息时间,为了病人的健康,病人们定期还要全面体检一次。我们一周还有一次小组会,也就是几位主治医生和护士长等与病人们互相交流讨论最近的健康状況、心得感悟,为困扰的病人提供建议。”
“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请讲。”
“马头岭第四医院从建院至今有没有过病人逃跑的事件?为了专栏报道的真实性,请务必实话实话说!”
“有。”她回答得很干脆,一点也不掩饰什么,“在我到任没多久的那段时间里,就发生过一男一女两个病人互相协助逃跑的事情——他们是在夜间翻墙逃跑的,床单被撕成条状,长长的绑扎在一起,一头套在窗边的床脚上,他们用自制的工具拧断了窗上防护的钢筋,借助这个方法下了住院楼。”
“好像某部电影里的情节。”
钟恬昕微微笑了笑,“也许他们就是看了那一部电影才萌生出这种幼稚的想法。”
“然后呢?他们是不是消失在了马头岭的夜里,回归了正常的社会生活?”
“他们的确是消失在了马头岭的夜里,但并没有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要我说实话吗?”
“必须是实话。”
“我们第二天在马头岭下原麻风村的乱坟岗找到了两具冰冷的尸体,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已经血肉模糊,辨认不出长相了,两件病号服上的编号证明了,他们就是夜里偷偷逃出来的病人……”
“凶手呢,找到了吗?”
钟恬昕主任摇了摇头,“马头岭精神病院也是有四十多年历史的老医院了,又建在乱坟岗边上,我知道,外界大众都说它闹鬼。不知是不是巧合,我不止一个晚上见到医院的走廊上有会走动的尸体。”
“钟主任,你认真的吗?”
匡辰停下了手中记录的中性笔,怔怔的与她对视,眼神里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惶恐。
“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也不是我做梦。很难相信对不对?我知道这听起来就像是恐怖小说里发生的情景一样。”
“不,我还是选择相信你。”
诸如鬼怪之类的,匡辰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他甚至还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亲手触碰过。
马头岭精神病院闹鬼?这是个爆点,大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