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护院头目应诺,到了外院房中,只见一位年约五旬的妇人正满脸喜意的候着他,见那样貌,正是之前被樵子悦托付给田凯说媒的王干娘。
“范壮士,县丞老爷予老身多少银子啊?”一见那头目回转,王干娘急不可耐地问。
护院头目点点头,冲着外面招呼几人进来,然后伸出对着王干娘两根手指。
“哟,二百两?那老身怎担待的起哟……”王干娘喜不自胜,正幻想这笔银子怎么花,忽地面色一沉,她见那护院头目竟然摇摇头?
“二十两?县丞大人如此大的家业,寻老身来时就说好了不会薄待,怎地出尔反尔?别看张县丞在县中威风,可老身在街面上那也是有名号的,想欺辱老身那可没那么容易,老身与冯典史交好,那典史大人好几房妾室都是老身寻摸来的!”
那护院头目听她聒噪,面现不耐,依旧比划着两根手指,两指一合,对着刚进来的几人招呼道:“舌头剪了扔出去!”
几人听了令,几步上前薅住王干娘,可王干娘一听要剪了自己吃饭的家伙什,大恐之下奋起挣扎,同时嘴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
这妇人竟力气不小,撕扯起来让几人一时摁不住,。
头目见了越发不耐,上前一剪子刺中了王干娘壮士的大腿,王干娘一颤,挣扎的更剧烈了。
可毕竟她一个妇人,又上了年岁,怎能敌得过几个大汉。不一会没力了,就被那头目揪出舌头,双手持着剪子,狠狠的一缴……
……
灰蒙蒙的混沌处,模糊现出了一道人影。此人目若寒星,神色阴沉,似内心正在酝酿癫狂之意。
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没有半分不适,反而觉得无比的畅快。
万没想到,上清门的凶手,竟然是早已死去的张捕头。
他好恨!
他恨无端把他带到此处地所谓的“主神”!
他恨那县令草菅人命,杀良冒功;恨那道士为修邪法助纣为虐;恨那当兵的如同牵线木偶,任意让做官的摆弄,听从乱命;
恨那周瑾瑜无故离去!当小六死在自己眼前时,他曾跪下允诺,不管她有何目的,只要她出现,只要能救下小六,他都可以答应她。只是奇迹并没有发生。
他恨自身愚蠢,没有早想到这李罡北是上清门余孽,不然有了反抗之力,王龙哥哥怎会被捉,景阳哥哥怎会被乱刀砍死。
还有小六……
他本生活在安逸世界,父母康健,朋友不多,却也不少,生活过得去,没什么富贵,也没什么波折。
他不懂什么叫“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他做事沉稳,少年老成,无论何种情绪,他从未有太过极端的想法。
可来到了此处,仅仅三日,他认识了一位叫做樵子悦的少年,那少年唤他哥哥。
起初,他也只不过把这个身份当作是一次角色扮演,并没有太过在意。
可昨日,亲眼见到樵子悦在他身前,为了救他,血液流干而死的惨状,他不知所措。从未有过这类的经历让他无比的迷茫,恨不得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期翼着能快些醒来。
可那一声声“哥哥”的呼唤声,让他明白这不是梦,这一切如此真实,这一切如此的令人难以接受。
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他嘶吼,他狂怒,无比愤慨,可这些有什么用?
内疚、压抑、悲恸、不甘,所有的情绪全部化为了仇恨,他要复仇!
重伤之下,他无力带走小六的尸身,只得就近找了一处地方隐藏行迹,草草将养了一日,稍稍有了行动之力,这才有了目下之事。
现在,斟开迷雾,让我来见识见识所谓的“主神”,能否给我复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