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中有人道:“美人配英雄,不如叫他们比试才艺,择善而从。”
沙边海点点头笑道:“又快又好,高见!”沙元深得他的真传,他料想儿子不会败在莫干派手里。
文馨月的母亲道:“请听下我乡下老婆子一句话,我是乡下人,见识少,说错了各位大爷别怪。月儿是我女儿,在女儿的婚事上当有权说上两句吧?蒙这位少爷垂青错爱,算是月儿三生有幸,可月儿愿意嫁谁,应当自有主意,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就让月儿自己选择吧!”
沙元道:“文夫人说得也是有道理的,可是,我为了沈掌门一句玩笑话苦等了六年。这六年我日思夜想,始终如一,有多少俊美女孩儿被我错失?我六年的青春,六年的相思永不再有。若非一心等待,我爹早已抱孙逗乐了。沈掌门,文夫人,一寸光阴一寸金,何况是六年!”他口齿伶俐,又矫揉造作,一番声情并茂的话说得他们哑口无言。
沙边海声如洪钟,道:“犬儿生性执拗如牛,他既苦熬了六年,不给他一个出丑的机会,只怕一来他心有不甘,二来被人误会莫干派避不敢战,必毁声誉。不如令他们年轻人切磋几招,也无伤大雅。”
宾客中有人随声附和道:“对,嫁人嘛,是终身大事……家中养有千里马,谁个还骑跛脚驴?”
又有人道:“可沙公子和沈公子都是武术世家,万一打上几百招都是平手,那怎么算?”
众人都望向齐正平,其实众人都知时下赌博较量的规矩——平局庄家赢,只是谁也不敢说出来得罪沙家堡。齐正平无奈,只好他来规定,兵器脱手者为输,两百招不见胜负,便算是莫干派赢了。沙元与文馨月交过手,对莫干剑法也略知一二,信心十足,愿从规定。
沈计成心里虽没底,但事已至此,若不应战,沙元不罢休,文馨月也必定小瞧自己,莫干派名誉也会毁于一旦。当下他把定情信物交到文馨月手中,走出几步道:“沙兄,请多指教。”
沙边海道:“先腾开些地方来才好较量。”说时叫开中间两桌宾客,双掌一推,那两张酒桌往两边各移开一丈有余,桌上酒菜不洒,杯箸依然,仿佛都生长在桌上,就是叫人轻轻抬着移开也没有这般原封不动。众人都喝声彩,暗赞他这一手刚劲柔劲都拿捏到极处,都在暗想齐大侠和沈掌门不知也能否做到。
沙边海露这手,旨在给儿子加油助威。沈角见了也都暗叹不如,道:“你我两家都是习剑之家,就比剑吧!”
待弟子取出柄剑来,沈角大袖一甩,挽住两柄剑,随手一扬。两剑同时出鞘,飞至沙元、沈计成两人面前时,竟然微微一停,两柄剑突然间有若纸制,没了重量,缓缓下落。沈计成握过剑,回头对父亲一笑,以示感激。
“当”的一声,双剑相交,沙元和沈计成已然交上了手。湖州沙家用的是定波剑法,这路剑法据说是数十年前一位著名剑客泛舟太湖,忽遇狂风恶浪时,在舟中顿有所悟创出的,定波剑法一出,短短一个月内名动江南。
此剑法大开大阖之际不乏灵巧短式,且虚实相掺,奇正变化,招里套招,剑外有剑。但见他长剑一运,只亮出一片白光,白光里细芒闪射,大厅里登时像装了几十面镜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