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活得久，见多识广，看法也和常人不同。只可惜了，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等不到他的女儿了。
我看向河面，水流逐渐荡起波纹。不一会锦书的身影从河面飞跃而出，翩然落于我们身边。
“怎么样？”我问道。
他挥了挥手里的扇子，河面劈开一道水墙，几个被捆着的小妖被押了上来，然后是几个姑娘，被他的法术护着送到了岸边，最后是几十具白骨，漂浮在半空之中。
这画面，看起来有点诡异。许多人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那几个上岸的姑娘茫然的看了一圈，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己的亲人，纷纷跑过去相拥。其中，包括那个卖馄饨的老板娘和她的丈夫。
白骨仍然漂浮在半空之中，不过开始向岸边飘去，不少人吓得不断后退，还是有一些人从那些白骨上发现了熟悉的东西。
“那个手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婆说道。“那好像是我给妹妹的。”
“那个长命锁？是我女儿的啊！”
“那个手镯，是我亲手给她戴上的，怎么会在那白骨上？”
……
我叹了口气，看向那两个影妖，道：“你们来告诉他们，那些嫁个龙神的新娘，是什么样的结局？”
一个影妖瞄了一眼龙神的脸色，小声的开口，“那些进入龙宫的凡人女子，都没有活过三十岁的，因为，她们的容颜已经衰老，自然……自然就没有价值了。”
“所以说……她们早就死了？”那个老人不可置信的说道。佝偻的身影仿佛风中落叶，没有了生的希望。
那个叫做念夕的姑娘开口，“众位乡亲，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龙神，只是在欺骗大家向他献祭新娘而已，黑水镇从前出嫁的新娘都活不过三十岁，有的被淹死，任水中鱼虫果腹，有的被他手下的那些妖怪吃掉，这些尸骨，都是她们的，都是你们的至亲啊！如果不是这几位上仙相助，我们也会是这样的结局。”
其他的姑娘也纷纷说出真相，顿时无数百姓跟着动摇。
看来这里的人倒还没我想象的那般迂腐，至少不是所有人都无条件的敬仰龙神，随着时间的推移，与至亲至爱分离，一生不复相见的痛苦已经修炼盖过对龙神的敬畏。
“你们这些凡人”，龙神气的咬牙切齿，“当年是你们的先祖认定我为龙神，承诺每三年奉献一个新娘，来换黑水镇风调雨顺，如今听了外人挑唆，就要反悔吗？”
“这明显就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我道。
“交易就是交易”，龙神冷笑道，“她们用新娘换了风调雨顺和钱财，那么新娘就是我的了，生与死也应该由我掌控。”
“如果我告诉这些人，我可以保证黑水镇百年之内风调雨顺，条件是用你来交换，那若他们同意，你的生死是不是也该由我掌控？”我挑眉道。
“他们凭什么同意？又有什么资格来拿我做交换？”
“你不愿意？”
“当然！”
我笑了一下，“那些嫁给你的姑娘，想必也有许多不愿意的，但你不也是强行做了决定吗？如今轮到你了，怎么不行了呢？”
“区区凡人，如何与我相提并论？”
“那你这区区小妖，又如何敢在我这上仙面前猖狂？”
“你不过是个凡人，还有他”，他看向锦书，“一只九尾狐妖而已，也配叫神仙？”
锦书悠然负手而立，“你这样的都能称神，我为何不能？”
“身为妖物，竟然同凡人一起算计同族，真是丢尽了妖族的脸！”
“跟你做同族，才叫丢尽了小生的脸面，小生再不济，也不会哄骗无知的凡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锦书淡淡道。
“你！”龙神噎了一下。
怼人这方面，我落尘阁的人就从来没怕过谁。
龙神不服输，继续道：“你身为妖族，却和凡人勾结，眼睁睁的看着她残害同类，难道也不管？”
“不管！”
“她既然要杀我，你觉得有朝一日就不会杀了你吗？”
锦书看着他，语气颇为认真，“她不会。”
我觉得龙神要被气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