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我要去见一个朋友,一个……以后不会再见的朋友,有些事情想跟他说清楚。”
“好。”林云天已经听出了依诺的这个朋友不单纯,可是什么也没有问。
商羽青醒过来的时候屋里一片黑暗。这段时间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满房间的黑暗还以为是晚上,却原来只是层层叠叠的窗帘被放了下来,挡住了光照进来。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睡觉的时候受不了一丝光亮,所以房间的窗帘都是层叠的好几层。
神智还没有完全清明,一丝熟悉的淡淡的馨香已经萦绕在四周,商羽青怔了怔猛然坐起来。
“呆丫头?”商羽青叫着一边扭头去开台灯。一只软软的手覆上来盖住,“不要开灯。”
“呆丫头。”商羽青反手紧紧的抓住依诺的手,带着满足的叹息一声。“呆丫头……”好多的话,可是却什么也不想说了,只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就心满意足了。
依诺也没有挣扎,任由他握着,“阿姨,也就是你的两个妈妈来找过我。”
“什么?她们去找你?她们说什么了?有没有为难你?”商羽青语气急促连连追问。
“没有。”依诺摇头,“你妈妈她们只是说你病了。”
商羽青松了口气,“没什么的。胃痛,都是老毛病了。”
“哦。”
“不过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商羽青带着笑双眼发亮的看着她,“怎么办?我只希望自己生很严重的病才好,这样你就能主动来看我了。”
“不要说这么幼稚的话。”依诺语气平静,“你要好好儿的。以后即使你生病了我也不会再来了。”
“呆丫头?”
“你忘了吗?我要结婚了。喜帖已经送到家里了,我没有给你带来,我不希望你出现,所以我不想发给你喜帖。”
商羽青没有再动怒,只是握住依诺的手紧了紧,“不会有婚礼!呆丫头,除了我,你不会嫁给任何人!”商羽青像诅咒一般慢慢的说。
“我不愿意的事没有谁能强迫我,而我认定的事也没人能阻止得了我,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商羽青滞了一滞,带了一丝受伤,“依诺,你让我很无力很疲惫。当年的事是我错了,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洛依诺,无论我多么努力也看不清你的心,你为什么不能简单一些?我知道你委屈,可是用不着这样折腾我也折腾你自己。”
“不会了!”依诺使劲儿抽出自己的手,“以后都不会了。”
“丫头?”
“不要再这样叫我!”依诺的语气里带着颤音,“商羽青,不要再这样叫我,不要一再的提醒我这么多年我是多么的愚蠢。”
商羽青一惊,掀开薄被下床,动作迅速的开了台灯,不期然的望进了一双泪眼里。
“你哭什么?该哭的人是我啊。”商羽青抬手去擦拭她的眼泪,却被她偏头闪开了。商羽青暗下眼眸,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床上。
依诺没有说话,站起来就要走。商羽青拽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是我错了,你不要走。”
“是云天送我来的,他还在车里等我。”一句话就让商羽青松开了手。
“你真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不能原谅我?苹果的事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父母……我确实无话可说,你要一次来判我死罪吗?”
“我看不清,可是你明明清楚自己的心意,那为什么还要那样对我呢?”依诺回过身来看着他。
“什么?”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依诺自嘲的笑,“这些年我的心里始终有一个解不开的谜团,我不明白是什么可是却本能的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从不敢深想。如果我不做鸵鸟不自欺欺人的话,也许我早就解脱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那看得懂吗?”依诺慢慢的转了一圈,“我是谁?你看得清吗?我是谁?”
“你不就是洛依诺吗?”
“呵!”依诺笑出声来,“真好笑!连我自己看镜子都看不清自己是谁,你竟然能面不改色的撒谎。”
“洛依诺,你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你看,”依诺微微的张开双手,“柔顺如水的墨黑长发,纤尘不染的棉布长裙,我是谁?我不就是……姐姐吗?”
商羽青呆滞的看着依诺,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
“你以为,我爱的是姐姐?!洛依诺,你还可以再蠢一些!”
“不会了。姐姐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姐姐那么好,你爱她我一点都不会嫉妒。可是我做别人的影子做了那么多年,以后我只做我自己。”
“你以为自己是姐姐的影子?”商羽青嘲讽的冷笑一声,“洛依诺,把自己和姐姐相提并论,你不配!枉费姐姐那么疼爱你,而你现在竟然如此侮辱她!你走!”
依诺没有被他冷漠的话伤到,慢慢的转身走了。
一阵一阵的疼痛袭来,商羽青紧紧的按住胃。脚步踉跄的去浴室,捧着凉水使劲儿的拍了拍脸,抬头在镜子里看到了一双溢满伤痛的眼,一双合依诺一样悲伤绝望的眼。商羽青震住,突然低吼了一声,一拳就砸在了镜面上。感觉不到碎玻璃渣扎在手上的疼痛,如风一样的跑下楼,却只来得及看见载着依诺离开的车子正飞速离开。
商羽青孤零零的站在秋风里,路上早已空空如也,一如空荡荡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