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瑶沫的目光落在树荫之间,仰起头,伸出的手遮盖在双目之间,柔亮的阳光自树荫间的缝隙落下,耀在萧瑶沫的眼中,格外的刺眼,竟让她的眸中隐隐地溢出了水光。想想那一日,自己与展云春园相见,好像是很遥远的事了,相见的机会少到可怜,连走出那坚固的牢房的机会都是渺茫的,此生此世,真的还有机会与他携手与共么?
四年了,那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让人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美好的日子,就那么的被四年前的一幕焚毁殆尽。诺言太重,一诺千金,能压断人的脊背,能阻住人的鼻息,将人活活的坠死。
“妹妹,来这看看。”古奈走到前方的一个苗圃前,俯下身,抬起手,舞着帕子冲着萧瑶沫挥了挥,高声招呼着萧瑶沫过去。
“恩,来了。”事情既已发生,就没有了改变的余地,除了认命再也无计可施,也许自己该沉下心,在那院子中苟延残喘着,等待生命终结的那一刻,如此便是好,不,不是好,是最好。
俯下的身在古奈的身畔蹲了下去,看着苗圃中绿油油地一片生机盎然的迹象。这不是秋天了么?为什么草儿还是如此的繁茂,不是该枯黄了么?
“野草尚且知道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奈何人呢!有的人,反而不如植物那般聪明,想的开!”古奈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引来萧瑶沫的侧目。
这个女人这是在劝说,开导。萧瑶沫怎么不知,可是知道又如何,她已经没了不放弃的理由,那个男人都已经放弃了,她有何必坚持。
“因为泥土在坚持,它不冷却,草木又这么能断了养分,自然会继续欣欣向荣了。有时候不是人傻,而是他们没的选择,往前一步便是悬崖,只得悬崖勒马,回头张望,也许还来得及。”
“悬崖勒马?!”古奈的目光始终落在苗圃之中:“悬崖也许并不是绝境,但是来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再回头张望也没有用了。”
“是么?也许……”萧瑶沫也将视线投注在苗圃之中。今日真是难得的出来,所以姑且先转一转吧,等待自己把女人撵走了,也许下一次撞出牢笼的机会就要等到下一世了也说不定呢。
缓缓地站起身,萧瑶沫迈开脚步便往前走。心中思索的是刚刚自己与古奈之间的那段对话,悬崖真的不是绝境么?踏出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又怎么会不是绝境呢?!这个女人说的话太过深奥,不细问永远没有探得真谛的可能。
可惜如果不是这样的处境,也许自己真的会跟她相处,成为知己,可是现在,心境不同,所以只得分道扬镳,不相往来。
转了小片刻,萧瑶沫的心境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不似刚刚那般,再会被身畔的女人轻轻地激起涟漪。该是整治女人的时候了。
脚下一歪,身躯一晃,直接扑摔在地上,萧瑶沫眼中挤出了晶莹的泪水,还未开口去唤古奈,古奈便已经奔到身畔。
“天啊!妹妹你怎么摔了?”伸出手便取拽萧瑶沫,想将萧瑶沫挽起来,就在萧瑶沫手触在古奈的手中,缓缓起身的时候,就在这时。
萧瑶沫使出了自己的功夫,以刚刚蹲下时捡进手中的石子,使劲地一弹,打在古奈的脚腕处,古奈身躯一歪,无意之间为了保持自身的平衡,直接松了手。
而萧瑶沫再次往后倒退了两步,动作极其浮夸地朝后仰倒了出去。又使了一些功夫,摔的非常的远,远处的人们看着像是有人推了她一般。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抚在地上,胳膊擦花了一片,殷殷的红血顺着袖口直接淌了出来:“姐姐!”一双眸子里满是委屈的泪花。
古奈这才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看着地上哀哀哭泣的女子,目光错愕不已。
“姐姐,这是要对妹妹做什么,虽然妹妹在大殿下那里不受宠,可是姐姐也不能这样对妹妹啊,扶起妹妹又推了妹妹一把,难道想要害妹妹的性命么?”萧瑶沫以远处人能听见的声音,大声地哭嚎着。
“你……我没有啊!”古奈此时真是百口莫辩。
侍卫们赶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幕纷纷傻了眼,这就是后宫之中的争宠么?那一日朝堂之上,他们便有幸赏到,没想到今日得以再见。
古奈再次焦急地伸出手去,萧瑶沫却没有再理:“姐姐,都推了妹妹一次了,难道还要故技重施么?姐姐的心好狠啊!侍卫大哥,我要回去。这里我萧瑶沫一刻都呆不下去了。求求你们心心好吧!”萧瑶沫极其可怜地趴伏在地上,对着侍卫们连连地叩着头。
“瑶妃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啊!”侍卫们知道瑶妃不受宠,可是却不敢对她做什么过当的举动:“您起来便是,我们送您回去。”侍卫头领对萧瑶沫说道。
“恩。”萧瑶沫咬着下唇,小声地恩了一声,又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模样真是让人心疼极了。
看着萧瑶沫自地上爬了起来,胳膊不停地淌着血,侍卫们纷纷的慌乱不已:“你们,先护送瑶妃娘娘回去。”侍卫头领对那几个侍卫吩咐道,见侍卫们送着萧瑶沫走远了,才调转过身,冲着古奈一抱腕:“奈妃娘娘,今日之事……”
“放心吧,不是你等的责任,错在我身上,我自会与大殿下说的。走吧。至少让我送瑶妃回庭院,这样我才能放心!”古奈出声接着侍卫头领的话说。
站在萧瑶沫所住的庭院之中,身畔是监视自己的侍卫头领,古奈的视线落在庭院的一角,心中狠狠道:哼!好你个萧瑶沫,居然耍这样卑劣的手段让我中圈套,要不是我故意装着,你以为你能陷害的了我么?揪住庭院角落的眸光一凛。
咦,原来这院子还有这么的一个好位置,看来想索信有望了。我确实找不出来,可是我有办法让你自己把信取给我。萧瑶沫等着吧,你这计谋还过于单纯了,看看我的计谋再说吧。
古奈调转过身,直接朝外走去。刚到门畔,就看秋菊迎着自己走了上来:“主子,这……主子您不怕大殿下处罚您么?”
“走。去予大殿下那里认错去。我主动承认错误,大殿下自是不会重罚于我。”古奈迈开脚步就往前走。认错么?在别人面前自然要这样说。可是在只有自己与冷刃的时候,这话就有另一番的说法了。
明知道我古奈是何人,你萧瑶沫却硬是不要与我合作,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