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那个古奈太狂傲了!”和亲使下榻的驿馆之中,老者愤愤不平地咆哮着:“居然敢在金殿之上大放厥词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会么?我到是觉得她很有意思,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成为我的敌人,就与那人一样。”换掉身上的男儿装扮,韩雨幽穿上了一袭冷夏女子的衣裙,将手中的折扇一晃晃地摇在手中,不紧不慢地一下又一下,美目那么一凝,啪的一声将折扇打合在手中。
“等他们发了丧,看看还能把我这和亲公主晾晒到何时。”将折扇往桌上一丢:“飞鸽传书,问问父王,那个冷夏的特使到了么?到了就给他扣下,好吃好喝款待着,最好在本公主没有寻到真正的夫婿前,让他永远地留在韩月的净土上。”
想骗她,这个幕后主谋还是太嫩了,想想她可是韩月与冷夏多年来交战最强敌手,谁人都知道韩月国有个文武全才的将军,却不知道这个将军就是女儿身,真正的身份竟是韩月国的公主。
领兵打仗,她韩雨幽不输人,决胜千里之外,稳操胜券,却在那一年,一朝走错,步入冷夏一位皇子布下的连环局中,竟不幸的成为当时的人质,本以为冷夏会以此来要挟,可是第二日,她竟被人放了出去,说是当朝的皇子之意,原因很简单:要韩月国从此不再与冷夏短兵相见,只求书信往来文斗分胜负。
从此韩月与冷夏,水与火的碰撞结束了,边关的战事放了下来,人们得以休养生息。冷夏与韩月由真刀真枪的实战转为书信间的文斗,暗中依旧是风起云涌,争的好不热闹,韩雨幽每每刚刚扳回一局,对方就再下一步上略胜一筹,连续几番这样争斗下来,韩雨幽来了兴致,她不愿再与那人争斗了,想把那人掠来做驸马了。而如今她已然到了出嫁的年纪,要么不嫁,要嫁就要嫁最好的那个心中之选,所以……这一次她主动请命,要来会会自己一直以来的对手。
不过竟在自己做打算前,冷夏先派来使者,夸夸其谈的将冷刃说的宛如天地至尊一般,更是在韩月的国主面前扬言冷刃就是与战中文官,所有军事的下达者,不是她韩雨幽聪明,而是此人说的简直就是太浮夸了,想想这冷夏的皇宫信函传到边关快马加鞭,也要三日,就算有信鸽速达,也需要一日半,可是如此的军机大事,怎么会用信鸽来传递消息,万一落入敌手就完了。先不算传送的三日,自己的信函送达也要时日,加算在一起至少也要六日。
而文斗这么多年,韩雨幽已经摸了个彻底,只要自己的信函一到,几乎两日内必能收到冷夏的回函,那能说明什么?此人不是当朝的君主——冷刃,而是军中坐镇的一位皇子。只可惜,她不曾听闻这皇子的名号,更是不曾见过,只有那匆匆的一瞥,一个身影,她是被释放的囚徒,而他高高在上,屹立在城池上。
“听说灵柩之中是那冷夏的三皇子……”得到消息的官员赶紧对韩雨幽禀告道。
“几日的事?”韩雨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自己与众使节是快马加鞭而来的,前几日文斗那信函是在离现在的五日前收到的,万一……
“后天就是发丧之日。”
“后天么?”嘴中轻轻地念叨着,这时那提起的心才稍稍的落了下来,不是他,还好不是他:“去看看吧,你们前去,我混在人流之中就好。”虽然不是那人,不过,韩雨幽还是想去看看,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对她说会遇见那个人,所以一定要去。
“是。”下属接到命令,听话的点了点头。
老者有点不懂了,这公主到底都是想的什么,朝堂之上,自己说的话都是公主教的,公主不是看上冷夏的君主了么?怎么现在有对其他的皇子如此关心起来了?听到冷夏的三皇子暴毙,脸色都没了血色:“公主,要老臣将公主相中了冷夏君主的事一起写予陛下所知么?”
“用不着,本公主自有定夺,你们就闭好嘴,做好事就好。”韩雨幽轻轻地眯起眼睛,那个古奈,她还没与对方玩够呢?虽然心中料定那个人不是这个君主冷刃,但是她还是想好好的与古奈较量一下,试试对方的本事,这就叫做英雄惜英雄,冰与火总得碰撞一下,分出个高下来!况且,还要留着这个古奈帮自己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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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儿。你回来了,古奈与你大哥怎么说的?”四皇娘拖着冷战赶紧落了坐,张嘴就赶紧问,心中知道古奈是个不容易应付的女人,深怕对方不会如了自己的心意。
“说要我为灵柩开道。都是按照娘您的吩咐办的。”冷战执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下了一口,这可比与韩月国的纸上谈兵累多了。那个古奈果然不容小亏,脑子比那韩月国的将军还厉害,也就是她不会武功,不然这女子可就了得了。
“你觉得她如何?”四皇娘忽的问出这样一句。
“还成,可惜不会武功,不然战儿一定将她从大哥那掠来,做四皇妃不可。”冷战将茶饮尽,以手背擦了擦嘴角:“娘,您进宫陪皇后娘娘吧,免得他人起疑,战儿还有事,得将护送灵柩的兵士换成自己人,这样才可以保三哥的周全。”冷战甩开大步就往出迈。
“战儿,你觉得你大哥真的坏么?”四皇娘对着儿子的背影缓缓出口。
“那么多年了,只要三哥不恨,冷战不敢恨,再怎么说,他如今就是冷夏高高在上的帝王。他是君,我只是臣。”冷战说完,没有在给四皇娘往下问的机会,径直走了出去。
冷战的话说的包含了很多的意思在里面,让四皇娘听的不由地蹙起眉头,总觉得这个孩子从边关回来后就彻底的变了,连自己也摸不透他的心思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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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清晨:
“阿巴,我要去市里卖菜换些米和钱回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这天气日渐凉了,莫芊芊想将地里种来的新鲜蔬菜卖掉一些换成钱,买些御寒的衣物,米面回来。
冷卿自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垂着头,轻轻地点了点。他好像确实想去城里走一走,如今他留在这里也有七日了,那群官兵找过之后就再也不曾来过,想必那件事已经平息。
“走吧。”莫芊芊背好菜篓,抬起手牵在冷卿的手臂上,两人肩并肩走着,朝着京中的市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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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丧车被八匹高头大马架起,白色的长布被风翻起,飞扬而起,浩浩荡荡的送殡队伍,如同一头白色的长龙一般。
悲鸣的号角响起,锣鼓漫天,有高头大马上的一袭白布素装的男人开道,队伍沿着城门婉然而行,缓缓向前,经过京的中轴线,朝着西郊的帝陵而行……
灵柩高高位于马车上,后面紧随的马车跟着送葬的亲们人,冷刃稳稳地坐在随行的白丧布点缀的马车之中,皇后娘娘此时脸上哭的泪水斑驳,与四皇娘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也是坐在挂着白丧布的马车中,古奈与其他的妃嫔在一起,分两辆马车坐下。
二皇娘说二皇子抱恙无法来送行,自己要留下照看,所以并没有来,紧随在后面的是乘白轿的王爷,还有步行在后的众大臣们。
“听说了么?三殿下今日发丧!”热闹的市集今日依旧异常的繁华,毕竟皇家的丧事与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何况冷卿本就不得宠,死与活更是无需让更多人得知的,但是还有多事嘴快之人,将这事宣扬了出来。
冷卿刚刚走到街巷,听到这句话,他的身躯一抖,垂下的头猛的一扬,将莫芊芊的手一甩,奋力的奔跑了起来,直直地往西郊的方向冲了去。
莫芊芊将刚刚放在地上的菜篮使劲地往身上一曳,赶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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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粗布粗衣的男人直直的拦在了送葬队伍的前面,阻住了去路。他的乌丝被骤起的长风吹拂的咧咧做舞。那拉扯的马仿佛被什么惊骇住了一般,不停地仰天嘶鸣着。
“是……是三殿下。”送葬的队伍中,不知是谁这样的一声嚎啕,随即队伍中的人慌乱做了一团。
冷战将手往起一竖,阻住了慌乱的众人,翻身跃马而下,大步朝前,直奔到粗布粗衣的冷卿面前,看着眼前的男人顿时眼眶微微的一湿,颤抖的唇抖了半天:“三哥。”
冷卿静静地站在那里,依旧是之前的那般模样,无悲无喜的将手按在冷战的胳膊上用力一按。回来了,他终于又要回到那牢笼之中了,别过头,在下跪的人海之中去寻那女子的影子,只看见街巷之中一抹孤寂的身影,静静地转身而去,没有驻足观望一眼,更是没有一丝丝的眷恋。
冷卿静静地一闭眼,眼中是斑驳的泪水,瞬间簌簌的往下淌,逃亡的七天,给他的是无限的美好,只可惜美好过的太快,太短,来不及去感受,就已经飞离了身边。
“卿儿,是卿儿吗?”皇后娘娘哭声悲戚,缓缓地走队伍的后面走了上来,一手使劲地挽起冷卿的手臂,攥的紧紧的:“太好了,卿儿,随母后回宫。”
冷刃掀开马车的布帘,遥望着前面的情景,眼中瞬间有丝丝的模糊。古奈坐在马车中,懒得与车中的女子挤着往出看,她早就料定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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