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被刺透胸膛,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上,但大叔不愧是身经百战,旋即结界罩身,欲运力溯回。我不顾疼痛,哈哈大笑:“没用的,没用的。这把剑里装的是对时间之力的诅咒,这伤口,是回不到过去的。”
大叔脸色一变,又是一口鲜血吐在地上,笼罩屋子的结界闪烁了几下,便消失不见。瘦子收剑和女孩走了进来,女孩一见满身鲜血的我,手捂着嘴,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别哭了,不想我死的话快把水晶球拿出来。”我冲她喊道。女孩听了赶忙掏出水晶球。刚一取出,水晶球便似有了灵性,转了几圈,悬停在半空。大叔一见此物,两眼比平时大了一倍,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惊讶:“她,真的死了?”
我看着蓬头垢面的大叔看,心生一丝悲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对不起,她到死还念着你,让我把这个带给你。但是我得先借着用下。”血,一丝一丝从大叔身上往水晶球里蠕动着。大叔冷笑了一声:“呵,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的反噬之力与这收集时间之力的水晶球倒是绝配。”
水晶球殷殷闪着红光,兀自在空中转着,我的体力也渐渐恢复。大叔竟望着这水晶球出了神:“百年之前,我于茫茫人海与她擦肩,自此一见痴情,后来,听说有个组织名叫天玄六罪,募集了一堆奇能异士,更有一件宝物能收集时间之力,为他们提供能量,便是此物。”
大叔怒了努嘴,靠着一张椅子半坐,身子愈发虚弱,“我爱她爱得迷了心窍,更怕她有一天徐娘半老,便去夺了他们的水晶球,保她青春永驻。谁知那天玄六罪反应极快,我还未脱身,他们便以发觉,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她带着水晶球先走,并许下不见不休之诺,谁知,他们以六敌一,我耗力过度,变成了这副摸样。索性化心为界,不能再走出半步。呵呵,与其说不能,不如说不敢,我以为她过几年就会忘了我,谁知道。。。。是我负她,是我负她啊。”
大叔说到此处不禁痛心疾首,以手捶地,伤口蓦地撕裂,衣襟瞬间又红了大片,却又一下消失殆尽,尽数化为水晶球里的点点殷红。瘦子在阴影里突然发了话:“原来老大说的人,就是你。”
说罢横了剑便要抖腕挥下,我连忙上前拦住:“等等,这位大叔于我,算是有恩之人,给我个面子,不要取他性命。”
瘦子上前一步,剑抵我胸,“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我是看在你身旁这位女孩的份上才帮你的,你不要搞错了,他对我们天玄六罪是莫大的敌人,取他性命是理所应当。”
大叔一惊,又随即恢复平静:“你是天玄六罪的?为什么当年没有见过你?”瘦子推开我,剑指大叔鼻梁:“当年你杀了我们两人,我为替补跟上。今日,我便要为我的前辈们报仇。”大叔哈哈大笑:“无名小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道理没人教过你么,除了暗算于我,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真本事。”
瘦子闷哼一声,双脚点地,手腕一抖,便已让人看不到剑锋,略一发力,径直向大叔刺去。猛然间屋里轰的一声巨响,屋顶陡然出现一个大窟窿,桌上碗筷微震,屋里白烟四起。少顷烟雾散去,兀的现出三人,正是那中年男子,身后随着黑袍和胖子。
窟窿外,夜色熏人,秋风微醉,你看到的,不过是整个城市的沉睡,而你没看到的,是中年男子帽檐下的笑靥。
“好久不见啊。”中年男子抬了抬帽檐,语气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激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虚空假面。”瘦子被震到一边,自讨没趣地收了剑,大叔却是身子一震,嘴里挤出一句“可恶。”
便要起身去拿那水晶球,男子微微一笑,弓身斜肩,错步抵住大叔,“哎,怎么了老相识,你可是受了伤,还是歇歇的好。”说罢一个推手,以肩传力,大叔躲闪不得,连退几步,倒坐在一把椅子上,口里吐出一滩血,眼里却是在对我使眼色。
我愣了一下,第一次看到大叔对我投来希望又无奈的眼光,旋即注意到那三人对水晶球觊觎的神色,眼看黑袍率先发力,直扑水晶球而去,我运力想把他拉回,空气虽是扭曲,黑袍却速度不减,仍是离水晶球越来越近。
“他身子虚化了,本体在另一个时空里。”大叔支起身对我喊道。我虽然没有完全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这时间之力对他是无用了,只好双脚发力,箭步跟上,与他去抢那水晶球。只是黑袍毕竟先我几步,眼看已经快碰到水晶球,我再执着去抢定是无望,只好孤注一掷,顺手抄起一把椅子,横身劈落。黑袍蓝色的眼皱了皱,嘴里哼了一声,“啪。”椅子穿过黑袍的身体,砸落在地,飞了两个凳脚,黑袍的手也从水晶球上穿过,似乎自己只是个影像。我手被椅子震得发麻,黑袍也飘出几步,背着我停下。
不知什么时候,中年男子已点起了一支烟,兀自对我鼓起掌来:“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老二,不要对这个小朋友这么认真嘛。要是没有他,我们怎么进得来呢。”
我一惊,脑子里像过了电:“难道。。。。。杀了她的,是你们的人,是不是?”我指着远处躺着的玛利亚,心跳骤然加速。男子抖落一截烟灰,“不好意思,为了达到目的,这是必要的牺牲,一如被你杀掉的,我们的同伴。”
我捏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的感觉,似乎叫做恨,“你就那么肯定我会来找他?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了女孩而妥协?那么肯定我会设计暗算老板大叔?”大叔脸色突变,脸上已是面如死灰,“那就是他的能力啊,他能看到未来。可是怎么会?可以看到那么远?”中年男子哈哈大笑:“你一直躲在这里卖面条,可不代表其他人都像你一样,不会进步。只是这开一次天眼的代价却是太大,若不是为了她,哼,总之不管多大代价,我一定要让她活过来,你的账,今天也要和你了结。”
黑袍听了此话,颇为不悦,却又不好表现,只是淡淡说道:“老大,莫为了儿女私情,误了大事。”
中年男子沉浸在自己的癫狂里,丝毫不在意黑袍的言语,“你,加入我们,替代被你杀掉的那人。”男子指着我,剑眉微展,“我诚心相邀,可别负了我的好意。”我盯着男子,却看到远处躺着的玛利亚。
曾几何时,夏至未至,教室座前,一眼成痴。无轰轰烈烈之聚散,有平平淡淡之温暖,头顶是长空万里,手中是幸福旖旎。只是现在,昨天不再。想到此处气突生,双拳紧握胸有恨。咬牙切齿把头闷,双足一点直向男子眉心问。三尺三丈不觉远,恨中有恨恨意绵,以指为剑步步前,心中藏刀寒光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