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竟不知什么时候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听不见谁夹杂进去的一声叹息。血，一滴滴滴落，剑，利落地穿胸而过，男子看着握在手里的水晶球，仰天长啸：“最终，我还是放不下你！”
男子咳了几口血，把水晶球扔给了滚倒在一旁的我：“你赢了，我还是不忍心打碎这水晶球，它里面，装着我的全部回忆和希望，我下不了手。”
我支起身拿起水晶球，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从未感觉到这水晶球如此沉重。
“这本是她的东西，你用完了，记得还给她。”男子望向了沙发，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情，血，已经不再流淌，这一眼，却是万年。我不敢帮男子合上眼，我想，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有几滴雨透过窗子打了进来，夜，微凉，我将男子和沙发上的女子重新放进了水晶棺里，关好窗户，雨渐渐大了起来，淅淅沥沥，是因为你们已经见面了吧，有那么多那么多话，可以好好地说。我抱起女孩，走出屋子，锁好房门。转身两个人进入雨里，却只有一个人的心跳。呵，凌晨三点，海棠花，依旧未眠。
回到面馆的时候，天已是鱼肚微白。拉开门的一刹那，大叔竟牢牢的卡在身前，双手深深地嵌进门框里，立柱都变了形。最后一只黑袍趴在大叔肩上，早已没了生气。我想去推大叔，却发现身体已经僵硬。
“放心去，我不会让他们中的任一个，走过我身后。”
想到大叔的话，鼻子已然一酸，我弓着腰抱着女孩从大叔的腋下穿过，进了屋，才发现大叔的面具跌落在脚下，我来不及捡起，却看到了双臂尽断的瘦子和满身血痕的胖子，心，早已经只是麻木地跳动，也好吧，也好，这样，天国的路上，你们不会孤单。
短短一夜，心却已相隔万年，钟表可以回到起点，但已不是昨天。
在后屋见到玛利亚的时候，我心里已是五味杂陈，拿出水晶球的时候，心里竟有一丝犹豫，救她，或者是救女孩？
“哎，媳妇，我不行了，我睡会，你帮我抄会笔记。”我把笔记本推给了专心致志的玛利亚，头已经埋到了桌子底下。老师讲课的声音渐渐模糊，玛利亚写字的沙沙声却愈发清晰，看我睡得辛苦，玛利亚抬起了我的头，垫上了她的衣服。背上有暖融融的阳光，脑袋下可以闻到清新的芬芳，我记得当时做了一个甜蜜一世的梦，谁给我插上了翅膀，我带着谁去远空翱翔。
当然梦的结局不怎么美好，我面对着整个教室的同学被吼醒，“你妹！！！不要把你的口水流在我的衣服上！！！”
回忆，就像是那纸醉金迷的**，令人上瘾，越陷越深，服下时万般美好，奢靡沉醉，结束了却是万蚁噬身，心痛难耐。回想至此，心头一颤，最终我还是把水晶球打碎在了玛利亚身上，我不希望她醒过来之后能喜欢我，但至少，我能在远处看着，我那个活蹦乱跳的奢望。
玛利亚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的心快要从嘴里蹦出来，我想好了一百万句打招呼的台词，却在玛利亚的目光对上我的时候烟消云散。我们就这么对视着，我的眼里的忐忑化为紧张，女孩的眼神却由茫然变为恐惧：“你，是谁？”
心里的龙舌兰爆裂般盛开，涂着奢靡的毒，张着血盆大口，咬噬着我的心。有什么东西在嘲笑我，我不敢承认那是我自己。我做的这一切，等来的一句话，竟然是“你，是谁？”我是谁？徒然间竟然自己也分辨不清楚，是救不了女孩的懦夫？还是一意孤行的浪子？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