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折冲射完泥丸,从半空中坠落的时候,已然浑身是洞的薛崇贵突然抬起他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他左手的每一个手指尖上都爬上了一条浑身闪烁磷火之光的碧蚕,每只碧蚕的嘴中同时吐出一根闪烁着绿色荧光的蚕丝。这五根蚕丝犹如五道绿色闪电,一瞬间穿过咫尺空间,准确地钉入了折冲的胸口和四肢。
“啊!”折冲声嘶力竭的惨叫声顿时响彻小敦煌的上空。他的双眼睁得滚圆,几乎要突出他的眼眶,血丝一瞬间布满了眼白,血水惨烈地从他的眼角滚落脸颊。
“你很喜欢跳吗?”薛崇贵的脸上露出残忍的表情,“那就给我跳一支舞吧。”他身上的千疮百孔忽然间奇迹般地愈合了起来,他优雅地高抬着左手手掌,五根手指弹琴一般富有韵律地颤动着,被他的五根蚕丝缚住的折冲痛苦地呻吟着,被他跳动的蚕丝无奈地牵引,开始手高脚低地在地上跳起了丑陋的舞蹈。
“你喜欢做蜘蛛,还是做螳螂,或者做蟋蟀?我知道,蚱蜢比较适合你。”薛崇贵残酷地冷笑着,手掌一按。手舞足蹈的折冲忽然蹲到地上,接着双腿一弹,高高跳上了路旁的民居屋顶,然后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
“还是做苍蝇吧。”薛崇贵左掌一摆,折冲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从屋顶上摔下来,对准一面民居的墙壁狠狠撞去。“轰”的一声,民房墙壁被他撞出一个硕大的破洞,而他的头也汩汩地涌出了鲜血。
“啊!”折冲仰天痛嚎着,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无法诉说的屈辱,“杀了我,快杀了我吧!”
“我说过,几天,或者几个月……”薛崇贵笑出声来。
就在这时,街边的断墙突然从中破碎,黄金龙披着一身的墙灰风驰电掣地冲杀出来,手中天星三尺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晶莹剔透的精虹,闪电般砍向横在薛崇贵和折冲之间的五根碧蚕丝。“嗡”的一声轰然大响,薛崇贵的碧蚕丝在天星剑临近的瞬间突然发生了一股水波般的震荡,震动的蚕丝轻而易举地荡开了黄金龙的全力一剑。他握剑的手掌一阵咯吱乱响,中指食指两根指骨嘎然断裂,虎口再次爆裂,手中的长剑带着炙热的温度崩入了空中。
“呀!”剧痛之下的黄金龙忍不住仰天怒啸一声,一个矫健如龙的大回旋,没有受伤的左手以海底捞月之姿,自下而上接住被荡飞的天星剑。他咬破舌尖,狠狠一跺脚,将全身的力道集中在左腕上,全力一振臂。他手中的剑仿佛一簇突然绽放的君子兰,流光溢彩的剑花形成一片闪烁着星芒的火焰,自下而上熊熊燃起,气势磅礴地吞噬了整个天空。一瞬间,幽暗而阴沉的小敦煌上空,卷起一道自下而上的银河,清澈而洁净的光华照亮了幽冥遍地的人间。
每一根碧蚕丝上都承受了几十上百道剑光的摧残,叮叮咚咚之声依次响起,五根蚕丝瞬间断裂,折冲痛苦的呻吟在清泉般的断弦声中戛然而止,他感激地望了黄金龙一眼,颓然倒地。“叮”的一声颤响,黄金龙的左手颓然垂落,丝丝鲜血沿着他的手背汩汩流下,天星剑从他的手中滑落,掉在地上。
“小子,没有拔刀相助的本事,就不要强出头,断了我碧蚕丝的人,从来都会死得很惨。”薛崇贵左手一缩,背到身后,阴冷地说。
“路见不平却不敢出头,我宁愿死得很惨!”黄金龙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