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吓走了樱君为首的抢亲集团,我蹲在地上看着那被踩得不成样的点心,心疼的直抽气。 跑遍全城精挑细选才买了这一包袱,我容易么我。 我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回头我就去城南街市上买本黄历去,以后出门前必先看看今天的运势。 不是走霉运就是犯小人,为何我的出门之旅如此一波三折荡气回肠扣人心弦啊…… 不然一会儿去城外的寺院拜个神求个签,让得道高僧改改运? 我正犹犹豫豫的纠结着,突然一个雕刻着富贵鸟花纹的黄梨木匣子伸递到了我眼前。 我愣愣的顺着那匣子往上看,竟然是昨日里水上的水匪。今天倒是换了个颜色的发带,正一脸纠结不情愿的看着我。 我被唬了一跳,连忙起身,警觉的看着他:“……你这样光天化日的出门,没问题?” 他似乎很不屑这个问题,鼻子里哼了哼,又脸色纠结的把那匣子往我手里一递,似乎并不怎么想跟我交谈,转身就要走。 我对他这种莫名其妙的示好完全摸不着头脑,之前分明畏我如豺豹,逃得比兔子还要快几分,今天这怎么又送了个匣子给我? 事出反常必有妖,怎能让他就这样走掉? 我一把抓住了他,他扭头瞪我,脸色有些不对,似乎想甩开我,又有什么顾忌,神色变来变去十分精彩。 他结结巴巴怒喝道:“女人,放、放手!” 我能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匪贼吗? 我松开手,无辜的指着另一只手中的黄梨木匣子,道:“……这是什么啊?” 那水匪头子哼了一声,一副懒得与我多说半句话的样子:“是什么你不会打开看看么?” 我依言抽开了匣子的盒盖,却发现里面正是满满的一匣子点心,细细看了下,与我昨日里精挑细选买的点心几乎无二。 我吃惊的看着他。 那水匪头子几乎脸都红到了耳朵根,他怒喝道:“别多想!上头有命令,遇到使红绫的,名为文楚秋的姑娘,让我们当祖宗供起来!” 这话让我一下子更是莫名其妙起来。 上头?哪个上头? 跟我有牵扯的…… 脑际闪过一个想法,我突然有种想掀桌的预感。 我拿眼瞥他:“你魔教的?” 那水匪头子正颜肃神道:“是普梵教!” 我恍然,怪不得昨日里见我用出星月绫,跑得比兔子还快。昨天买点心的时候也感觉总有人跟着我,不过因没有杀气,我也没放在心上,以为是樱君她们不死心,却想不到是他们。 一大团不知道是怎样的愤怒情绪在胸中流窜,我强压下去,只冷冷的笑:“当祖宗供起来?让你们脱离普梵教你们也听?” 那水匪头子却正色道:“这是自然。既然当祖宗,自然是什么话都听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话说开了的缘故,虽然那水匪头子对我还是多有不屑的样子,语气却别扭中带了几分斩钉截铁。 可见那所谓上头的命令有多严! 我却想大笑,因为选择了倾城而感到愧疚,所以这是给我的补偿吗? 我不稀罕! 我把点心匣子塞回那水匪头子的怀里,冷冷淡淡道:“麻烦这位爷回去跟您的上头说一下,我不需要他假惺惺。” 说完,我也不管那水匪头子怒瞪的双眼,大跨步的走了。 方拐过了两条石板街,我便又被人拦下了。 这次是南宫家的那个大少爷。他眼神热切而又带点小忧伤的看着我。 你们今天约好了排着队过来给我找不愉快吗? 我刚要张嘴,他一把拉住我的手,深情道:“娘子,我知道,你是恼我的。今日是咱们大喜的日子,不要再闹脾气了好不好?跟我回去吧。” 跟着这位南宫少爷的长随也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道:“少奶奶,您看,少爷为了您特特换了便装偷偷溜出来接您。您就快跟少爷回去吧,吉时不等人啊。” 便装? 我打量着眼前这位南宫公子所谓的“便装”,便是这般拿钱金缕线织就的腰带配着岁贡的挑花蜀锦裁就的长衫? 对于他家这种怎么招贼怎么来的行事风格,我只想感慨这户人家的小孩是怎么安全的长到这么大的。 我用了大力方才从南宫少爷手里抽回了我被握得紧紧的手。 那南宫少爷就用一副被雷劈过一般无法置信伤心欲绝的小眼神瞅着我。 我被那眼神瞅得快肝裂了。 我尽量心平气和的跟这位脸上摆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表情的南宫少爷道:“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叫文楚秋,虽也姓文,却并非你们口中的文大小姐。我长年与师父并一干师兄住在清岭山上,这次是第一回来度阳。” 我觉得我讲的非常诚挚。 显然南宫少爷并不这么想,他身旁的长随也不这么想。 南宫少爷还沉浸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世界中,他身旁的长随却继续苦口婆心的劝我道:“说一千道一万,少奶奶无非是不喜少爷成亲前纳得那两个妾。如今大户人家谁家没个妾室呢?您看少爷已经为了您将那两个妾都送到了乡下,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我感觉我的思路完全跟不上这长随的思想速度啊! 谁能来告诉我,我们说得是同一种语言啊? 我失去了耐心,准备扭头走人。 那长随直接向我动起了手,出人意料的竟然是个高手。 我看了一眼还沉浸在“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世界中的南宫少爷,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能活到这么大,这长随,身手不错啊,护他长大那是基本没有什么问题的。 因这是在繁闹的街头,这一动手,惹得颇为鸡飞狗跳,人群纷纷躲避无眼的拳脚,几筐大白菜被那长随拿我的时候顺脚踢了过来当暗器,我抽空里跟着人家摊主喊了一声“对不住”,然后又把剩下几筐大白菜朝那长随踢了过去…… 一地白菜的碎叶…… “文姑娘!” 一声简洁的大喝,又有一个人影加入了战团。 是那水匪头子。 我趁着有人截过那长随的攻击,给欲哭无泪的摊主连忙摸了块银子丢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