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应蓉蓉被那些长老们放过时,已然过午了。 她把小脸皱成一团,踏踏的跑来花厅找我。 郁凉方走一会儿,我心情还有点未能平复,正在努力深呼吸。 应蓉蓉便怪道:“师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想了想,有些着急道:“啊,是不是你体内那……那毒还没全清啊?” 应蓉蓉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便要摸我的头看热不热,我哭笑不得的拍开她的手:“小脑袋里想什么呢?没清的话……” 我住了口。 没清的话我刚才就把你姐夫就地正法了。 这样大胆奔放的话如我这么正经的姑娘怎么能说得出口啊对吧。 啊不对,刚才分明是你姐夫差点把我就地正法…… 我轻咳了一声,端正了自己胡乱遐想的念头,对应蓉蓉正经道:“那些长老跟你说了什么?” 说起这个,应蓉蓉就直接跟霜打了的茄子般焉了吧唧的垂下了脑袋,颇为苦恼道:“他们让我当那个什么劳什子圣女……我才不要呢。” 我也有些目瞪口呆:“他们普梵教的圣女……连你这种的都能当吗?” 应蓉蓉嗔怒的瞪了我一眼,却没有反驳我的话,恹恹道:“他们说教主夫人的女儿生来就是要当圣女的,又说什么我自小流落在外,他们自然要补偿我巴拉巴拉的……烦都要烦死我了。就像我在山上吃了多少苦似的……” 我表示了对她的深刻同情。 应蓉蓉便如同大人般深深的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坐到了我身边。 有几个有眼色的丫鬟便大着胆子端了花茶送过来,笑着福道:“两位姑娘请用茶休息会儿吧。” 应蓉蓉闷闷的端起一杯一口气喝光。 我笑道:“说起来,你想不想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站出来指证倾城吗?” 应蓉蓉抬起头,总算有了几分兴致。 丫鬟们见我们要说悄悄话,机警的福了礼便退下了。 我笑道:“说来也简单的很。你姐夫方才告诉我,只要抓住他们的软肋,便能让他们不得不说实话了。” 应蓉蓉奇道:“软肋?” 我点点头道:“你想想看,且不说那周婆子,周承谦可是在倾城身边服侍了十余年的人,这么长时间一定有了些感情,怎会在那么多人面前承认事情真相呢?” 应蓉蓉想了想,犹豫的答:“因为姐夫抓住了他的软肋?什么软肋能让他认了那些罪……我看着林昭天那疯狗好似当场就要杀了他一样。他不懂什么叫冤有头债有主吗?真是让人鄙夷。” 我道:“林昭天并非不懂,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想起卿卿怀着身孕逃离皇宫,一路追着南下,最后得了个那样一个结果。而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连为她出气都只能找一个出气筒。 真是让人无限唏嘘,伤感不已。 我甩了甩头,不再谈这个话题,岔开话题道:“……其实说来也简单。你姐夫不过是派人控制了周承谦的家人,逼他说实话而已。” 应蓉蓉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啊?” 我失笑道:“是不是觉得很简单?说起来,要查到周承谦把自己的家人安顿在哪里,那才是个麻烦活。幸而你姐夫凶名在外,倒也镇住了周承谦。” 应蓉蓉有些结巴道:“威、威胁老弱妇孺,这,这不是英雄所为吧?” 我哂笑:“你觉得周承谦对卿卿这个怀了身孕的孕妇下手,就是英雄所为了?何况你姐夫没有伤害那一家老小,只不过是拿着他们来逼周承谦揭露真相罢了。结果是好的,周承谦你的一家老小安全无虞,而周承谦也被抓了起来,会得到相应的报应。这有什么不对?” 应蓉蓉被我说绕了,她晃了晃小脑袋,迷糊道:“师姐我说不过你……你倒维护姐夫的很,不许我说他半句不是。” 我拍了拍她的头,笑眯眯道:“我平时说钱公子半个字的不好你还要跟我吹鼻子瞪眼呢。”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般。即便他有什么瑕疵,也不愿意旁人说他半句不是。 应蓉蓉吐了吐舌头。 过了一会儿,应蓉蓉小声道:“那月刃的李穹呢?也有什么软肋在姐夫手上吗?他……他自尽了……”话音里有着些许懊恼。 我摇摇头,李穹倒是对圣女真的忠心耿耿。当他得知自己效命的不过是一名婢生女,而他追杀的却是真正的圣女之时,他心中的信仰崩塌,自然一心求死。 郁凉告诉我,像天刃月刃这样的专属亲卫队,是从最初便给他们灌水效忠教主、圣女的理念。在他们的理念里,他们所效忠的并非是这个人,而是这个位子。 当位子上做错了人之时,他们却不能一错再错,愚昧的效忠下去。 但这些话对应蓉蓉来说,可能会让她觉得压力过大。 我选择了回避这个话题。 应蓉蓉倒也乖巧,过了会儿,她又皱着眉头有了新的问题:“师姐,你之前中毒的事,也是月刃做的吗?” 我愣了愣,这件事倒是没提。 “可能李穹看你没有事,活蹦乱跳的,就没有说吧。”我不确定道。“方才郁凉哥倒是告诉我,那*****之毒是那周婆子研制出来的。” “吓?”应蓉蓉吃了一惊,“那个看上去怪怪的嬷嬷?” 我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周承谦的妹妹,靠着关系来倾城身边服侍的嬷嬷,会是唐门的某代弟子,一手好毒术出神入化? 不说别的,单说将那两种无毒之物混在一起成了媚毒的本事,就够让人翘大拇指的了。 只不过这本事用错了地方…… 我看得出,郁凉大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虽然我方才温言软语哄了半天,他不生我的气了,但不代表他不生周婆子及倾城的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被我忽略过去了…… 是什么呢? 向来引以为豪的记忆力大概是工作日久,有些罢工。我想了一会儿,觉得脑袋都要想得生疼了,索性将这疑问放到了一旁。 应蓉蓉那厢好一阵感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被她牵扯了注意力,两人叽叽喳喳半天,那忽略了的小小地方早已被我抛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