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州分舵的宅子里用过饭之后，有几个老者非要拉着应蓉蓉认祖归宗。应蓉蓉被缠的不厌其烦，因对方好歹也能称得上是长辈，实在没办法翻脸，便跑到我休息的地方央我快快带她回去。 因有些事我还要同郁凉说上那么一说，便笑眯眯的拒绝了。 我打趣道：“若你们家钱公子得知他多了这么多长辈，到成亲时能多收一大笔礼金，不知道要有多开心。” 应蓉蓉捂着耳朵便撒腿往外跑。 却听得门口应蓉蓉“哎呦”一声，似乎跟谁撞了个满怀。 我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过去看个究竟，却听得一管熟悉的声音轻笑道：“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这般热情的迎我？” 我心中一动，这声音听上去倒像是…… 我撩帘而出，探头一看，果然是她。 应蓉蓉正面带赫色的站在一旁呐呐无语，门口那眉目间风情万种轻掩朱口微微而笑的丽人不是李蓰蓰又是谁？ 我有些惊喜的上下打量着她：“蓰蓰，这是我小师妹应蓉蓉——话说，你怎么来了？” 李蓰蓰虽面带轻笑，可神色间难掩风尘仆仆劳累之色，看来是一路舟车劳顿赶来未曾休息便过来了。 李蓰蓰向应蓉蓉打了个招呼，应蓉蓉面色一红，似是还在为刚才的失礼羞涩不已，匆匆回了个礼。 李蓰蓰柳眉轻蹙，道：“蓰蓰一路追查吕府灭门一案，近日来有了些头绪，线索皆指向郑州。又听闻在郑州这边圣女似乎出了什么事情，教内长老大多被调来郑州。蓰蓰索性直接赶了过来。” 说罢她用探寻似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给她讲解如今郑州的局势。 我摊了摊手：“一时间说来话长。你还是先去休息会儿吧。” 李蓰蓰想了想，笑着应了。 我便催她去休息。 她眼波横了过来，掩袖而笑：“如今看你这架势，已经跟教主和好了吧？好事将近了吧？” 我佯怒要去挠她。 应蓉蓉却因李蓰蓰这打趣对她好感度飙升：“这位蓰蓰姑娘真是快人快语直爽的很啊。” 李蓰蓰微微一怔，随即爽朗而不失娇媚的笑了起来：“这位小姑娘眼光倒是不错。” 应蓉蓉神色越发高兴起来。 我看着这两个人有互相夸赞吹捧的趋势，连忙头痛的打住，推了推李蓰蓰：“你风尘仆仆的，快先去洗漱休息一番。我们暂且还不回去，一会儿再叙旧。” 李蓰蓰笑着应了自去不提。 应蓉蓉好奇的眨着大眼睛目送李蓰蓰聘聘婷婷离开的背影，侧过头来惊奇的几乎咬了舌头：“师姐，魔教竟也有这样好看的人儿？生得好生漂亮，那嗓子又迷人的很，举手投足之间连我都要被她迷住了……可见……” 应蓉蓉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讲。 我笑道：“可见魔教也不都是些喊着要你当圣女的糟老头儿对不对？” 应蓉蓉俏皮的冲我努了努嘴：“呶，这可不是我说的。师姐你快告诉我啦。不然我就去告诉姐夫，他的未来娘子说他教里的长老都是糟老头子。”一副不告诉她就要去告密的小孩模样。 我摸了摸她的头发，笑眯眯道：“江湖十大美人儿中的袅袅听说过没？” 应蓉蓉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你是说，她是袅袅？……” 我点了点头。 应蓉蓉兴奋的跳了起来：“扬州天香阁的袅袅？” 我继续点头。 应蓉蓉在屋子里兴奋的转圈：“我一直想去天香阁看看袅袅姑娘生得个什么样，迷得天底下那么多男人都失了魂……可是一直在逃命，哪有那个闲心。没想到今天竟然能在这儿见到袅袅……啊，师姐，帕子，我的帕子在哪里，我要找袅袅签名！” 我看着应蓉蓉兴奋的难以自抑的模样，又听到她说“一直在逃命，哪有那个闲心”，不禁心里泛起一阵酸楚。 被倾城麾下的月刃追杀的日子，一定很不好过吧。 李蓰蓰洗漱完了，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端了一叠糕点过来寻我们说话。 我奇道：“你不先去找你们教主么？” 李蓰蓰选了个舒服的坐姿款款捏起一块点心自顾吃着，一边自我调侃道：“我这属于私自跑来郑州，哪里有脸跑去见教主？” 应蓉蓉双目放光的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李蓰蓰看。 李蓰蓰大概是狂热追求者见多了，丝毫不以为杵，还抛了个媚眼给应蓉蓉，见她面红耳赤的差点碰翻了一旁的茶水，面色欢愉的咯咯笑了起来。 我给她简单讲了讲如今郑州冗杂的局势，也包括找寻林昭天而来的卿卿以及以庶充嫡的倾城。 李蓰蓰的神色便有些怏怏的：“……那个可怜的女孩子是叫宁卿么？宁负天下不负卿……多么好的名字……可惜了……年倾城也真够狠心的，对未出世的孩子都下得了手。据说当年她的娘亲便是趁着前教主酒醉，使计爬上了前教主的床。她也不是个好的……” 李蓰蓰说着，冷笑起来。 她生得极为貌美，即便是冷笑，眉间眼畔也自是一股潋滟妩媚之色。 “我向来觉得年倾城太做作，偏偏有人将她看成心头宝，如珠似玉……” 李蓰蓰咬了咬唇，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她说的是林昭天。我正想搜肠刮肚的寻些快活的事安慰她一番，却听得应蓉蓉清脆道：“蓰蓰姐姐你说的是魔教左使林昭天吗？说的真对！那个林昭天就是个疯子呀，一丁点碰到他的亲亲宝贝圣女，就要跟我拼命般。当时马鞭挥得老高，要打我跟我师姐呢。” 李蓰蓰怔了怔，有些伤感的笑：“是啊，他就是个疯子……我也是个疯子啊。”后面一句近乎呢喃，若非我耳力好，也会漏了去。 我叹了口气。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李蓰蓰强打起精神来，对着应蓉蓉微微而笑，那笑容既端庄又妩媚：“说起来，按例应姑娘倒会成为新任的圣女呢。” 应蓉蓉嘟起了嘴，有些扭捏道：“我不要当圣女。我听到这两个字就想起倾城，我不要。” 我跟李蓰蓰都笑了起来。 应蓉蓉被我们笑得有些羞恼，转过头去：“不理你们了——蓰蓰姐姐长得这么漂亮，也跟师姐一起欺负我。” 我们笑得越发欢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