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能锲而不舍的在真面目暴露的情况下继续装,继续作。 其实这也是一种本事…… 我比较佩服年倾城做作的本事,但是这不影响我不想搭理她的心情。 李师兄今日里不知怎么了,处处为年倾城讲话。他似乎有些看不惯我不爱搭理年倾城的态度,肃了脸道:“文师妹,你就是这样待客的么?” 年倾城连忙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说完无限落寞的小声叹了口气,将那种受了委屈还得和泪吞下的大度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我冷眼旁观,心中直嗤笑不停。 待客自然有待客的礼节。 但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有什么资格让我以客人之礼待之? 而且这不速之客昨晚上还企图给我未婚夫婿下个迷情药,想生米煮成熟饭。我觉得这等不要脸的人我没用大棒子打出去,已经是很有涵养了。 如今你还想让我对待客人般对待她? 师兄,你大爷的太难为我了! 我腹诽着,只沉默以对。这招是跟郁凉学的,效果相当好。我的人生导师郁凉同学…… 然而我的李师兄同志今天不知怎么了,抽风了还是被美色迷晕了头,他突然敛了脸上那层淡淡的笑意,严肃而谨然的看着我,缓缓道:“文师妹,师叔这么多年的教导白废了么?他教导你温良恭谨心思纯净,可没有教导过你跋扈傲慢狠心绝厉。我对你很失望,从前山上那个纯真可爱的文师妹到哪儿去了?” 我仿佛被人在三九天里从头到尾泼了一盆冷水。 李师兄竟然这样说我?…… 跋扈傲慢,狠心绝厉? 这八个字,字字如钉,颗颗都深深的钉入了我的心脏中,胸腔中的心窝处生疼生疼。 我低下头,额前刘海散发柔柔的垂下来遮住我的眼。 年倾城的声音仿佛很远,又仿佛很近:“李大哥,你也别伤心。女人为了爱情,都会变的……从前文姐姐没有出现的时候,整个普梵教都以为嫁给教主哥哥的会是我……后来文姐姐从我手里将教主哥哥抢了去,有段时间我也变得消沉绝望,甚至寻死数次……” 李师兄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惜:“你这个傻姑娘,怎么能为了一个有眼无珠抛弃了你的男人就要死要活呢?” 我猛然间意识回笼,抬起头冷冷的盯着眼前的一对男女。 这帮着一个无礼取闹的脑残羞辱自己师妹的男人,真的是我从前少女时期憧憬过的完美恋人么? 从前的我才是真真正正的有眼无珠! 李师兄见我抬头直视他,脸上那温柔的笑意也敛了几分,换上了带着几分疏离之色的神色:“文师妹,你这样属于夺人夫婿,我会写信如实禀告师叔的。” 我猛然站起,再也听不下去,真当我是泥捏的没有脾气? 我傲然挺胸而立,冷然看着年倾城,毫不客气的拿着下巴指了指她,道:“我劝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了,你是个什么货色我与你的教主哥哥都心知肚明。我对你可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心思,看到你每次在我面前做作,我都忍不住把茶水泼你一脸!最后我再警告你一次,再在我面前摆弄你的唇舌,我就直接忍无可忍动手了。” 年倾城双目泛起了泪光,双唇毫无血色的哆嗦着:“你……你……” 我看着李师兄眉头皱起,似乎又要打抱不平怜香惜玉,我索性直接打断他的话头,抢先道:“李师兄,师妹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劳李师兄指责。我师父从来对我不曾失望过,今后也不会对我失望,李师兄不必为我担心。另外我烦请李师兄不要血口喷人,看在咱们十几年师兄妹的情分上,师妹不求你帮忙,只愿你别上赶着帮别人泼你师妹的脏水。”我平平的笑了笑,“当然,你硬要泼,还要顺便踩几脚,师妹我其实也是无所谓的。从今天起,你在我心中,不过尔尔。” 说完,我扬声道:“送客!” 是的,以后,李泽昊,你在我心里,不过是一个生疏的客人。 李泽昊盯着我看了许久,方冷然一笑,拉着被我气得直哆嗦的年倾城大步走了。 我在原地怔怔的站着,神思茫然的很,觉得解气的同时,心里又觉得生疼生疼。 不知站了多久,手脚都有些冰凉了,突然,一件大氅披在了我的肩上,同时手上被塞了个暖炉。 温暖上身,我有些下意识的侧头看去,竟然是郁凉。 他正神色略略有些苍白的替我裹着大氅,怜惜的问:“冷么?” 郁凉的手指因为他身体受损的关系,有些冰凉,但是,这却是我感受过的最温暖的温度。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把暖炉重新塞回他的怀里,着急道:“你怎么出来了?你是要急死我么?” 郁凉没有说话,任我双手捧着他的手不停的摩挲取暖,直到我要解下身上他给我披着的大氅时,他才简短的开了口:“你披着。” 命令式的口吻,我知道关于解下大氅给他披上这事没有转寰的余地——索性直接拉着他便往里间走。 房间里生着地龙,烧着银霜炭,其实并不冷,只不过方才我心神恍惚之下正站在风口,才吹得手脚冰凉。 这是侧厅带着的小隔间,供人临时休息的,床榻什么的一应俱全。 我不分由说的将郁凉按回床上,拿被子把他给裹了个严实,这才微微放下心来替他把脉。 郁凉有些憋屈的瞪着我,脸色并不好。 把完脉我才真正的放下心来,还好,没有进一步恶化。 我这才后知后觉的瞪向他:“你跑出来做什么!” 若让郁凉他的下属们听到我这般色厉内荏的跟他们教主说话,一定会眼珠子都掉下来。 郁凉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 我有些暴躁的想磨牙:“哥哥,你是病人呀,病人知道吗?你不能出来吹风啊!” 郁凉不以为意的继续哼了一声。 得,什么也别说了。我也不磨牙了,干脆狠狠的在他手上轻轻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