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想要先请罪,再和盘托出我的私心,我想过了,阴司既然救我一命,怎么说都不会因为几颗瑶草果就夺我性命,就算免不了惩治一番,那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果然阴司并没有削我脑袋,而且连惩罚都没有,惊喜之余又被紧接着的拒绝打回原形。他说他没空,他说我不值得,简而言之就是我的希望瞬间变成了绝望,要不要这样?
事与愿违,阴司直接打发我走,可我来都来了,岂有赶我走我就走的道理。
不行,豁出去试一试,是时候展示真正的嘴上功夫了,我谄媚的说道,“阴大人,您就是我的贵人呀,您卓尔不凡,乐善好施,没有您的出手相助,我可能躺在殡仪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死后也只能做个孤魂野鬼。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也算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那大人的功劳可不就盖世了么。”
阴司的脸青白,无视我的奉承,冷冷地坐着,他似乎天生只有一种表情,就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我多么希望他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谄媚不行,只好动之以情了。
我蹲在他的面前,把手摊在他的膝盖上,就像两个推心置腹的人儿在交谈,“我在这儿受了您很多的照顾,我每天吃的饱饱的,睡得也很舒坦。刚来的几天里,我总是夜夜做噩梦,梦见我葬身火海,我苦苦挣扎却只能饱受那种灼烧的疼痛感,幸好,您又给我建了一间隔绝外界的小房子,让我可以睡个好觉。我真的真的,发自内心,很感激您,如果我有亲人,一定和您一样这样牵挂我,关心我。
“我嘴巴笨,不会说话,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可我依然记得我有要好的姐妹,有一起长大的朋友。我还讨厌大学,讨厌一成不变的课堂,讨厌明争暗斗的同学,我认为那样活着太糟糕了。
“可真的失去了,才发现那可能是最好的时光了。您可以帮帮我吗?一旦我回去了,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我会把你供奉在我的床头,天天给您烧冥币。”
下巴被冰凉的手指捻起,碰上一对清冷的眸子,“既来之则安之。不喜欢这里,你可以适应也可以麻木,实在憋不住,我现在就可以打散你的魂魄。”
说着,一道白光打在我面前,我慌忙想躲,却被紧接而来的掌力冲击到了亭外,两层楼的高度,我一摔而下,刹那间听到了肋骨骨折的声音。喉间腥咸涌动,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眼眶里揣着泪水,疼痛无助敲打着全身!
阴司踱步到我面前,俯视着我,“为什么就不能乖一点?”
眼前陌生的阴司,让我不禁想起,车祸之后我苏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阴司,当时的他一身西装立在我面前,也是这样俯视我,旁边白胡子老人在他耳边低语,阴司的脸色很难看,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嫌弃和冰冷,白胡子老人越说他就越气恼,最后骂了一声滚吓跑了所有人。
“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我没有恶意,你没事吧,要不要我找巫医给你治疗?”
伪善!
愤怒纠缠着我。
我感受到体内有一股躁动的力量在乱窜,我的右手注满了力量,那股力量迫不及待地怂恿我反击,阴司高高在上,完全不将我放在眼里,我莫名愤怒,想要狠狠扑过去对准他的脖子张口就咬。嘴角的血迹未干,我舔着让人兴奋的滋味,蠢蠢欲动,两手成爪,伺机而动。
突然一只手手心朝上握住我的手臂,镇压了蠢蠢欲动的力量,同时传输给我一丝清凉的气息,方才还疼痛无比的我这时竟然一身轻松。我正诧异,看到一个长着茂密络腮胡,手拿毛笔的大叔。地府里有拿毛笔的人,那肯定是一位判官了。
他柔声说道:“小姑娘,来日方长,何须着急。心魔易结不易解,你若回去安守本分,老夫承诺你一年后助你还阳。”
我两眼放光,“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