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有一只推手,安排一场车祸将我推入地府这个深不见底的坑里,让我体会到了在天地间真实的活着是多么的可贵,阳光、欢笑、青春都曾经在我的生命中恣肆,就在我最不珍惜,最得过且过的时候。
在地府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从开始的焦虑到今天的适应,我感觉跨过了一座大桥,一座成长的大桥,一座人生的大桥。从桥头散步至桥尾,逐渐适应漫无边际的天黑,适应无法排遣的孤单,适应失去记忆的恐慌……也正好应了阴司那句话:你可以适应也可以麻木。
阴司,这个在我地府中的生活扮演着操控者角色的人,实力强大深不可测,因此我才会那么吃惊阴司居然在我的房间里流了满地的血,如果他不是走火入魔而是另有其人所伤,想必也是个世外高人。
当然最最引起我注意的是二凌说的后两句话,我没有告诉他却心里很肯定地回答了,我很想知道自从出了车祸之后的所有事情,这其中就包括阴司收留我在地府生活的原因,我没有一技之长,在地府也是打打杂工,说白了少我一个不少,以阴司苛刻的性格留我应该别有居心。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又说不上来。
他是看上我了?可是女孩子的第六感告诉我,这个可能性太小了,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以他的身份想要谁太简单了,一句话的事情么,何必要留我一年,欲擒故纵么?阴司那种冷冰冰的生物要是也知道欲擒故纵我真的是要笑掉大牙,一点都不符合他的性格么。
我得承认二凌简简单单几句话很巧妙地引起了我的注意,正因为一无所知,才要疯狂地寻找线索,寻找任何有关联的人。若真如他所说,阿修罗囚场一去便知真相,那对我而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则以我对二凌的了解,他不像是个不做准备就入沼泽的人——好吧,是鬼。就这一点上,要我一同前去,我也是可以勉为其难的答应。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句话是吕蒙说的,二凌当时就震惊了我,一如当年震惊的鲁肃。吴下阿蒙的进步是学识上的进步,而二凌却是心机上的。二凌啊二凌,你一语道破我心里长期积压的疑问,之前装傻卖痴深藏不露,你是敌是友?
我想要出言试探试探,想想还是算了,他若愿意说那还需要我问呢?于是,下定决心同去,便拉着他的衣服,抹黑前进,不对劲呀,听他意思他是有备而来,怎么还要走乌起码黑的夜路,连个灯光都没有?。
我开口询问他,“等等。既然你是有备而来,怎么连根蜡烛都不准备,这样摸黑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旁边就算有什么陷阱危险我们也看不见。我刚有点信任你,你可别骗我。”
“……”二凌顿住不语。
我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再问他,“别跟我说就这样赤手空拳地进去,那里面也不叫禁地了!你有什么十拿九稳,安然全退的法子?”
“呃,有啊,法子自然是有的,东西我也备着了,刚才光顾着跟你说话忘记了。”二凌变得吞吞吐吐,“只是你一提醒,我想起最重要的一个东西被我落在家里了。”
“……”无语了,我该说他什么好,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我丧气地问他,“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二凌貌似在身上悉悉索索摸索着什么东西,嘴里念叨,“是我这一年多搜集的资料,我出来的急了,给忘记带身上了。哎哟,我只记得前几页的资料写了什么,后几页早就给忘了。糟了,等我回去拿了再来,怕是时间来不及呀。我先把我昨天逮的一千只萤火虫拿出来照明,太黑了。”
二凌说完我就目瞪口呆了,一千只萤火虫,哥们你没开玩笑吧,一根油条后面加三个鸡蛋那可是个不小的数字,你要是全带在身上那得多占位子啊。
还不等我表示一下我的吃惊,眼前出现了橙黄色的亮光,是由一个手掌一般长度的束口袋里发出的光亮,目测照射直径大概有两三米。袋子不大,要是里面装了一千只萤火虫我怎么都不信。袋子里一闪一闪的,橙黄色的一闪,黄绿色一闪。二凌一放手,束口袋无拘束地悬浮在头顶上。像是一位飘飘然的仙子身着彩衣,慵懒地卧在云朵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彩衣闪闪发光,璀璨不已。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古人优雅小扇扑流萤,怪不得古人有那么美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