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时间已经不早了,得赶紧返回第十街,否则内森那条疯狗又会借机揍我一顿。” 一直考虑着要如何将黄褐色土罐拿到手的阿瑟丝毫没有感觉到时间的流逝如此之快,不知不觉他就已经在这个小屋内思考了半个小时。 油灯在昂烈离开之际已经是顺便提走了,所以小屋内漆黑一片,唯有小虫子们那富有频率的“滋滋”声回荡其间。 阿瑟加快脚步,开门而出,随后将门掩上,人如同矫捷的灵猴一般,毫不费力就从叠楼深处来到底下。 天际已经有些蒙蒙亮了,估计不用多久第一束光芒就会刺入空中,驱赶黑夜的残留。 阿瑟不敢多停留片刻,向着第十街的方向就极速奔去。 虽说第十街同样属于贫民窟,但却是最混乱和穷苦的街道,凡是有点实力的都急于离开这里,去别的街道,或者是鼠镇中心赚钱和发展。 而哪些身患不治之症,被人卸掉了四肢的濒死之人,在没有钱的情况下也都汇聚于此,为此处的恶臭增添几分味道。 阿瑟戴着兜帽,帽子和身上的破旧大衣连在一起,但帽子的颜色较为黑沉,而衣服已经被洗得有些发白了。 这件大一号的大衣是他从鼠镇中心——海心区捡的,当然,他浑身上下的穿着皆是出自哪里。 贫民窟属于鼠镇,而鼠镇最为繁华的地带就是海心区,无数的富人居住在此处,上一次独眼跑去向阿洛加求救,去的就是海心区。 在鼠镇东面的边缘地带,有一个很大的垃圾处理站,富人们不要了的无用之物都会被统一丢到垃圾带。 不过这些无用之物对于食不果腹的贫民窟人来说,就像是金子一般。由此,在处理垃圾这一块区域,产生了无数的拾荒者,终日翻找垃圾,最后的成果却会被他人所强取。 是的,即使是在垃圾站这一块区域也有黑帮的踪影。 某个黑帮掌管着此处,凡是在此谋生之人,若不将所获得的果实上交一半的话,就别想活着离开。 但即便是如此苛刻的条件,依旧吸引了无数的拾荒者前来寻宝,以期自己有天鸿运在身,捡到一个宝贝。 阿瑟抬了抬眼睑,快速扫视前方,第十街依旧陷入沉睡当中,凹凸泥泞不堪的道路上没有什么人影,破败倾斜的棚屋勉强立于两旁。 昨夜的大雨将第十街棚屋上污渍全部洗去,流到了路上。 他抬脚踏上这条污水横流、坑坑洼洼的泥土路,路旁不远处躺着一具尸体。 身上还穿着几缕灰色外衣,灰白的头发,皮包着骨,胸腔处的排骨凸起,比一具木乃伊还要让人寒冷。 几只老鼠围在它四周唧唧叫,时不时撕下一块肉,咀嚼了起来。 这几只老鼠并非是码头上那种凶狠的硕鼠,仅仅是普通的货色,因此十分胆小怕事,每一次的咀嚼都会将小眼珠观望四周,一见情况不对就马上逃命。 因为它们的肉实在是太美味了,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就是大餐。 当阿瑟刚一踏上污水路时,那几只小老鼠脑袋一缩,连忙落荒而逃。 路过那具尸体时,阿瑟连瞥一眼都懒得瞥,这样的事情他早已经是见怪不怪。 在贫民窟中,每日都有人死去,根本不会有他人为之伤春悲秋,都已经冷漠贯了。 而这些死在路边的人会被一个专干特殊工作的队伍收拾掉,一个处理这些死人的队伍,受雇于阿洛加。 阿洛加的财富究竟有多少,旁人很难知道,但是阿瑟清楚他除了拥有一间小规模的屠宰车间之外,还拥有一间臭名昭著养鱼房。 他不是用什么普通的食物去喂养那些心爱的掠杀鱼的,而是用死人,这也是为何会有一支特殊队伍做这些工作。 不过这样的工作却对贫民窟起到了一个挺好的作用,死人被处理掉,有效防止了瘟疫的发生。 阿瑟再次掂量了一下口袋中的钱币,到底要不要将那枚诺克萨斯银币交给内森呢?不上交的话就只剩一枚银海妖币和七个铜板,完全达不到自己之前所说的“巨款”金额。 连同那枚诺克萨斯银币的话,就会勉强达到,不过内森十分不喜刻着疯王图案的那枚银币,这样做的话必定会被他给暴打一顿的。 既然不交也要被打,交也要被打,还是上交吧,免得被发现了还偷偷藏着一枚银币,惹来更重的教训。 阿瑟心中打定主意,加快脚步,朝那间逼仄的小屋走去。 坑坑洼洼的泥路响起一连串的“塔塔”声,污水飞溅,不少还落在阿瑟的裤子上和破洞的靴面上。但他毫不在意,没有把脚步放缓,依旧急匆匆向老窝走去。 阿瑟对于内森这条疯狗为何与他们住在一起这件事已经疑惑许久了。 像他这种黑帮干部,完全有能力去更好的住处,根本不用和他们这些小鬼挤在一间拥挤的棚屋里。 如果说是为了监管他们,可以扶持一个得力的心腹手下,让手下去做这些事情,自己则是舒舒服服的等着收钱,岂不是更好。 况且内森的实力还非常强,阿瑟曾借助小声呐的危机意识感受到内森的强悍,即便是硕鼠帮那个所谓的高级干部——汉德也不够看。 按照他的推测,唯有硕鼠帮老大才能和他一拼了,甚至很有可能落于下风。 这样一个如此强悍的人居然甘愿屈居比他还要弱小的人之下,还住在最肮脏混乱的第十街,简直是匪夷所思。 阿瑟想破脑袋了也想不明白,难道真的有人喜欢贫民窟的生活,为此放低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