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节没有回答,瞥一眼站在身旁的霍朗月,少年将军看着沙盘结合着云谷的地势以及金国人的习俗。“云谷地势极高,易守难攻,东西大军只需要深入诱敌,到时我们把人现埋伏在云谷之上,就可用最小的伤亡换取最大的胜利。金国人性子鲁莽耿直,最重要的一点在于,他们对中原山谷中的毒气,沼泽没有什么认知于抵抗,我们即可以占领天时又可以得到地利。”
他琥珀色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沙盘,仿佛战场已经在沙盘上演练过千百次。清月朗照的营帐里,他冷峻果决的双眸熠熠生辉。
战争于鲜血的磨练在他身上有着绝对的诠释,谁也不知道,在那天他带领着残余的士兵,从金国包围圈浴血奋战,从十万铁甲里为剩余的人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的感觉。
他在无人处为挚友缅怀,黑色营帐外永远燃烧着橘红的火把,不时发出令人战栗的燃烧声。他哭不出来,心里有极其沉重的东西压着他,大口地喘气,喘气也像一口口吞玻璃,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似的原地坐下来,心脏突然变成一面军鼓,扑通扑通的,眼前发黑。那天他喝了很多酒,酒精上涌。
霍节并没有来安慰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知道,既然已经决定走这条路,就要自己挨过着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今夜之后,他将不再是他,缅怀的不仅仅是死去的兄弟,更是从前的自己。
在第二天,战鼓咚咚作响时,队伍按照原定的计划开始行动,左右两翼分别为副将和霍朗月带领,霍节则守在云谷最高点。
刚开始,一切都十分顺利。由霍朗月所带领的西军率先将金国的右翼包围,一队人马紧随其后,速度快如鬼魅,让金国的士兵躲闪不及,他们的目标并不是击杀,所以没有恋战,以原定的轨迹将金军引入云谷,副将的东军也随之包围右翼。
天空中下起蒙蒙细雨,云变得灰蒙一片,极低,好像将苍穹压倒了头顶一般。
“将军,他们要破阵!”一声嘶吼从身后传来。
霍朗月微眯着眸子看向金军密集的一处,正在支起金国旗帜,凝聚金军,应是要准备突击了。
马上的少年缁衣银甲,使一柄极重的银枪,银盔遮挡了他的眼,雨水与血水混杂,自锋利线条的的下颚滴滴坠下。少年扬头看向身后金军,将手中的银枪扔给了身边的士兵保管。
拿起弯弓,将三支箭咬在嘴里,手上又笼了三支,左手持弓,锐利的眼神瞄准正在摇旗的士兵,箭矢以刁钻的角度向金国士兵飞去,再三支,敌军的旗杆自中心断裂,倒在了泥泞的污水潭里。
东西两军终于胜利合围,距离原先预定发起冲锋的时间还有小半个时辰。东军提早发起冲锋,巨大的声响于挥动的火把惊动了笼子里的羊群,羊群拼死反抗,竟是报着同归于尽的心态。
“元帅,这样下去,尽管我们会赢,但是我们的将士也死伤惨重啊。”霍老将军花败着头发,皱着眉头看着状若疯癫的金军,权衡这是否应该用牺牲去换取这次战争的胜利。
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人正提着明晃晃的匕首直逼自己的咽喉。
这听见耳边刷的一声,一阵呼啸的风咆哮而过,那人的已经被一只镌刻着一样花纹的箭固定在云谷的石壁之上。
霍节震惊的抬起头,只看见再阴影处慢慢走出一个便装的女子,手中还倒扣着弓弦。
“我有办法,霍将军可否交给我一试?”便装女子直截了当的走到了霍节面前,身姿俏丽,话语间透着爽朗于十足的干劲,似乎是有着一些试探。
“姑娘,你是?”霍节狐疑的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
“在下枭姬,参见霍将军。我来自襄阳,时襄阳掌门的女儿。霍将军,话不多说,我有办法快速结束这场战争,射杀金国主帅。”女子坦然的看着霍节,蕴藏着年轻的跃跃欲试的身体再蓄力。
霍节一直在观察者云谷中的局面,抿着嘴略微思考了一下,随即点头。
枭姬见霍节点头后,翘起了嘴角,顺应云谷的风向选出了一个最佳的地点,将身后的轩辕弓我在手中,上面新缠的银偶丝闪闪发光,屏气,瞄准,发射。一气呵成,一支穿云箭,以一种无以伦比的速度和绝对的力量贯穿了金国元帅的眉心。
尽管如此,眼看着金军的帅旗在夜雾中浮现,战局至此已然扭转,楚国的军士们才从肺腑里吐出一口气来。金国的军队真杀红了眼,竟坚不受降,叛军存活不足三万人,皆向云谷外弃甲乞命。收兵的鸣金之声直响过三回,楚军才算开始平静下来。
在成功杀掉金国统帅后,枭姬露出一抹潇洒的微笑,动作利落地将身后的轩辕弓收了起来,又对着身后的霍老将军骄傲地挑挑眉。霍节看着枭姬,一瞬间好像看到了自己远在千里的侄女,不禁摇摇头,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的女娃娃,一个比一个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