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艳,你还想逃跑吗?”尹颜这一声呼唤,犹如咒语一般,顷刻间摄住了女子的魂。
她原本蛮横的挣脱力,瞬间烟消云散。整个人软化成一滩塌皮烂骨的肉,颓唐地倚靠在门边。
她受降了,是江月狐出马的时刻了。
江月狐旋身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高家外祖母,凑到江艳耳畔,低语:“莫要吓坏了老人家,咱们有话,私下慢慢聊。”
江艳老实巴交地颔首,她强撑起笑容,对高家外祖母道:“外祖母,您先屋里头坐坐,我同朋友讲几句话。”
见她还有闲心说笑,此前的剑拔弩张或许只是朋友间表露亲热的手段,高外祖母稍稍放下心神,缩回了屋里头:“嗳,那我炖芋头饭去,你们聊,有事就喊外祖母,啊?”
闲杂人等一退散,尹颜便钳住江艳的手,走向石头矮桌,逼迫她落座。
杜夜宸好整以暇地拆开了包茶叶的礼品袋,取出几片卷曲干瘪的茶叶子,用小风炉烹开。
他拎来几只瓷碗,给三位女士泡了茶,道:“肝火这般旺盛,润润嗓子。”
江艳咬了咬下唇,此前胆子被吓细了,来不及吱声,如今缓过神来,倒敢悄无声息地打量一回围坐的几人了。
江艳轻声问:“馆主,您来这里所为何事?”
她在刺探她们的底细,总不能一害怕就把秘密全盘托出。那不是傻大姐吗?让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白拾得好处。
江月狐喝了一口茶,冷笑:“我记得江汀是你同胞姐妹吧?她被旧情人残忍杀死,你反倒腆着脸儿博取亲姐妹旧情人家里的好感,还妄图以桃代李成为高骏的新妻,你对得起江汀吗?”
尹颜也语气森然地找补了一句:“江艳小姐,还是说,这一切自始至终就是个圈套?若我没猜错的话,高骏的心上人很可能不是江汀,而是你。也是你操纵了旧情人,处心积虑接近江汀,借高骏的手,除掉江汀的。罪恶的人,从来不是高骏,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我没有!”江艳抿唇,厉声辩解,“我再如何厌恶她,也不会下杀心。我只不过是想震慑她,只不过是想夺得花所所主之位……我同高骏两情相悦,我知道她对高骏也有意,因此做了个局。”
江艳被当成了杀人犯,她急于辩解清白,将所有无关生死的小恶暴露在人前。
比起行凶,那些见不得光的恶意,倒成了无足轻重的存在,能够袒露于人前了。
江艳眼泪婆娑,她睁着一双湿濡的杏眼,哀痛地说:“我的本意是,指使高骏诱导江汀私奔,再将她囚禁起来。等母亲对她失望,将所主之位留给我之后,再放她回江家。岂料她为了争这所主之位,非但没有赴高骏的约,反倒对我下手。她察觉我的计谋,知晓我与高骏的私情,因爱生恨,故意劫持了我。她一心想得到所主之位,决意将我铲除。那时,我伺机逃脱,同她扭打起来。我得知最亲的姐妹起了杀心,她想杀我!我当时满心怒火,这才执刀划伤了她的脸……后来,高骏姗姗来迟。他看到面目全非的江汀,知道没有退路了,于是他替我下了杀手。是他亲手杀死了江汀,保全了我。”
江艳绵绵地哭出声,那泪珠子好似不要钱一般扑簌簌往下落。
她仍记得手上伤人的触感,不知明明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姐妹,怎会闹得兵戎相见的地步。
可是在那一刻,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邪念与欲火。
就是因为姐妹顶着这一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因此才有机会获得江家权势。
所以要划去、划去、逐一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