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白长生却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们家要破产呢,原来是闹鬼啊。”
“但是,这闹的不是一般的鬼。”
秦景玉苦笑着,便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对白长生讲了出来。
他说,大约是在一个星期之前,他们全家上下十多口人,几乎同时做了一个怪梦。
在梦里,一个开膛破肚,双眼空洞,满身是血的女鬼,找他们索命。
并且说,七月十七的那天晚上,她将会带走秦家所有人。
醒来后,大家都很纳闷,于是就把自己的梦说了出来,没想到,居然每一个人都做了同样的梦。
于是秦家上下议论纷纷,大家都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同一个梦,很快,一种紧张诡异的气氛便开始蔓延开来。
秦端午是当家人,按理说应该沉稳许多,但他也有些忧心忡忡。
毕竟,这种事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发生。
唯一没做梦的,就是秦家的儿媳,也就是秦素衣的母亲,张灵双。
所以,全家也只有她对这件事嗤之以鼻,并不相信。
她说,那也只不过就是一个梦而已,秦家又没做杀生造孽的事,哪里会有什么女鬼来索全家的命?
幸好这个梦之后,全家再也没做过什么怪梦,于是也就不再多想。
连续几天,平安无事。
可就在前天下午,出事了。
秦家佣人众多,其中有一个叫小石头的男孩,是前两年秦端午在大街上捡回来的流浪儿,今年才十三岁,平时在家里跑跑腿,干点杂活,人倒也机灵,嘴又甜,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孩子。
然而,也不知道为什么,前天下午,也就是七月十五那天,小石头忽然掉进了秦家前院花园的九龙湖内,当时没人看见,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的尸体飘浮起来,才被人发现。
更可怕的是,小石头的肚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剖开了,肠子什么的流的到处都是,死状惨不忍睹!
他本就是个孤儿,丧事倒好办,但是他这死的太蹊跷了,秦家上下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怪梦。
这会不会是那个女鬼索命的第一步呢?
于是,秦家从上到下,都开始疑神疑鬼了起来。
昨天夜里,就有两个佣人结伴逃离了秦家,毕竟大家都想活命,没人愿意留在这里陪葬。
可是,就在她们刚刚离开秦家,还没走出三公里的距离,就双双遭遇车祸,离奇身亡!
消息传来后,秦家更是人心惶惶,更有人说,这就是那个梦中女鬼,开始索命了,她压根不会让任何人活着离开秦家。
所以,这两天秦家的上上下下,谁都没敢离开家门。
秦端午本来就对这些事十分笃信,现在更是紧张得不行,于是就和秦景玉商量对策。
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救星,就是当年和白长生爷爷的一个约定。
七月十七,剃阴头。
只要白家人上门,秦家说不定就能有救。
所以,其实今天秦端午一直是在等着白长生的到来。
怎奈家人不开眼,差点把白长生赶走,秦景玉的老婆更是不懂事,居然敢出言嘲笑讥讽,这不是作死么?
当然,最后这句话,秦景玉没敢说。
他怕老婆的这件事,别说秦家,在整个洛阳的富豪圈里,都是出了名的。
听秦景玉讲完这些,白长生陷入了沉思。
他在刚才给秦端午剃阴头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秦端午的死期,即将临近。
但秦端午没问,他也就没说。
这秦端午是寿数已到,还能理解,可女鬼索命,要全家陪葬,这件事可就非同小可了。
尤其是这几天已经接连出了三条人命,那就说明,这绝不是一个梦那么简单。
“秦爷爷,按照白家的规矩,收头如还债,现在债已经还了,亲也已经退了,这件事……很抱歉,剃头匠只管剃头,不担因果。”
说着,白长生对秦端午和秦景玉两人微微一笑,居然背起箱子就走!
这回,秦端午顿时就傻眼了,有心想要出言阻拦,又没法开口。
他自然知道白家的规矩----实际上就是没有规矩。
白家人做事,完全凭借自己的喜恶,没什么是该做的,也没什么是不该做的。
如果白家人不想帮忙,就算是跪下来磕头,也是没用的。
秦景玉也急了,跑出来说道:“长生,就算你不想帮忙,把素衣带走总是可以的吧,我们留下没问题,可素衣是无辜的啊……”
“所以说,素衣是无辜的,你们就不是无辜的了,对吗?”
白长生忽然转身,冰冷的目光如电般,仿佛瞬间刺穿了秦景玉的心。
秦景玉身形一滞,张了张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也没做什么坏事呀……”
“做没做坏事,那是你们秦家的事,我只负责收头,别的事情,一律不管。”
“那……他老人家,到底还能活多久?”
秦景玉压低了声音,面带惊惶地问道。
白长生竖起三根手指,然后一句话也没说,便走出客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