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浪画着画着,突然胸口一热,喷出了一口鲜血来,画上的云雾散开,他窥见画纸的一角,上面的符咒阵法竟然活了起来,显现出崇山峻岭,层峦叠嶂,高岸深谷。须臾之间,这小小的一方角落,白驹过隙,变化万千,沧海桑田,瞬息万变,俨然一幅承载了千万年的东海扬尘图。
他大惊之下,气血不足,又是一口鲜血。看来画这些神图,不仅要耗费时间、精力,还要用人的精气神和生命力作为代价。
还没有画完一个角落,张浪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了。他仰面躺在自己的木床上,一点儿也不想动弹。这时候,他终于明白当初龙虎山的祖师爷告知他,那些符咒阵法神图不能随意乱画,轻则伤人的身体精神,重则遭来杀身之祸,看来就是说,画这些神图也可以当做是自戕的方式之一。
照这样下去,张浪估计自己还没画完,就可能“壮烈牺牲”了。
可如果不画出来,怎么救得出秦酒儿呢?
不行,再难也要画才行。
张浪打起精神,再次提起笔,开始凝神静气。突然,他觉得自己的丹田之中好像有几股强大的气流在冲击着什么禁锢,绞痛得厉害,豆大的汗珠子从他的头上滴落下来。
正在这时,小青“嗖嗖”的两声,又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她象一只壁虎一般悬挂在墙壁上,歪着头瞧着张浪,眼脸上闪现出复杂的表情。张浪也看着她,除了人脸之外,她整个人已经魔化,身子已经变成一条滑蛇的样子。
她让张浪想起龙虎山上的一种剧毒的墨蛇,两三米长,通体墨黑,身体两侧各有一条明显的黑纹,黑色梯形或蝶状斑纹布满了它们的全身。
不管白天和黑夜,它们都隐藏在树荫、草丛、小溪或是水池中。当它们滑行过草丛时,草丛很快就会留下一条长长的黑印,周围的草都会枯死。如果人碰到了,就会身中剧毒,人们只能远远看到,不敢靠近。
可是小青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张浪心存疑问。
小青缓慢地朝着他滑行过来了,在距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她竟然开口叫了他一声“大哥”。张浪觉得事有蹊跷,就诚恳的说:“我不是你大哥,只是借用了你大哥的躯壳。这些都不是我的本意,是有人强迫我这么做的。”张浪停了停说,“就像你,小青,你肯定也不想变成蛇的样子,是不是被什么强大的力量逼迫,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小青竟然点了点头。
她流着眼泪说道,“我是生前吃了太多的蛇肉,死了才会变成蛇的模样。我在赎罪!呜呜呜……”她哭了起来,“我不想这样子,一点儿也不想!死了之后,大哥也不管我,任由我这般,也不找有道行的高人超度我。我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赎这份罪,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小青哽咽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其实我不想攻击你的,但我迫不得已。有某种神秘的力量驱使着我,让我发狂!那天晚上,我也只是把你弄晕了,是它们想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不是我!之后,它们还想灭我的口,呜呜呜……”
“那你为什么要喷火烧掉我的画?”张浪问。
“那也不是我想要这么做的!”小青支支吾吾的,在张浪的一番追问之下,她终于说出了实情,“是大哥让我这么做的!他说,如果我这么做了,对你、对我都是好事情!他还说这是在帮助你,叫我隔一天来找你,你肯定会答应帮我超度,解除这束缚我的枷锁和苦难!”
张浪听得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