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只听得一声叫唤,有个女人咕哝起来,“谁呀?又骂脏话又扔东西的?怎么乱扔?砸着人啦!真是的!”接着,灌木丛那边窸窸窣窣的,过了一会儿,“我的妈呀!”那女人又发出一声惊呼。一个男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听上去有些苍老,“怎么了,小杨?”
张浪的心也开始“咚咚”的跳,他挣扎着爬起来,忍着疼痛,尽量不发出声音,朝那走去。
他悄悄站到齐人高的灌木丛旁边一望:这灌木丛里有块小小的草地,草地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身旁蹲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正拿着枪给老头子瞧。
那女孩子长得相当俊俏,肤色白皙,眉如翠羽,眼波流转,剪着个齐耳短发,身形小巧,动作轻盈,穿着一件乳黄色的薄毛衫,下套一条淡蓝色的褶皱短裙,斑马纹过膝袜,一双褐色短靴。
那老头子五十多岁,穿着一套灰色的中山制服,白衬衫,黑布鞋,脸上满是皱纹,但是身板硬朗,腰杆挺直,有一股子军人的英武气质。
老头子接过枪,仔细打量了一下,大惊失色。
他熟练的装卸了几下,面容凝重,小心翼翼的把枪举到俩人的眼前,对女孩子说,“小杨,这是把真枪,里面还有一颗子弹。有人把它扔了过来,说明这人离我们不远,这个人很危险,恐怕这里不能久呆,我们赶紧走吧!”
“可是,周老伯,我们拿走了他的枪,他会不会一直追着我们不放?”女孩子问。
老头子低头考虑了一下,说,“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不能把枪留在这里,这等于给心存不良的人留武器,更不能把枪还给丢枪的人,那样更危险!这枪还是我保管着比较安全!”他说完,就站了起来,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周老伯,您这病……”女孩子焦急的说。
“不碍事!咱们走!”老头子将左轮手枪藏入自己的怀中,在女孩子的搀扶下,两人朝着郁郁葱葱的丛林走去。
张浪的大脑在快速的转动,他思考着,自己要怎么办?想了两三分钟,他才打定主意跟在他们后面。他随手捡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条,拄着,跟了上去。
老头子和女孩子走得不快,约莫一个小时,走了一里路。
这丛林里的路也的确不好走,茅草丛生,盘根错节,高大挺拔的树木枝叶茂密,遮天蔽日,从繁密的枝叶间漏出的无数光柱子穿过幽暗的空间,斑斑点点地投射在阴冷潮湿的地上,让人产生一种虚幻的感觉。
仰起头来,深浅不一的绿色冲击着人的视觉空间,地上匍匐着各种枝蔓藤叶,它们从树干根部的阴影里顺着巨大的树干向上攀爬,空气中有潮湿的腐叶味道,有时候,周围很安静,只有山间突然传来的几声鸟的鸣叫,或者有动物在草丛里一溜而过,才会打破这里的沉寂。
张浪一边走一边躲躲闪闪的观察着这老头子和女孩子,看到他们一会儿停下来窃窃私语,一会儿不紧不慢的朝前行走。
老头子不时四处望望,前后瞅瞅,看看这棵树的叶片,瞧瞧那种草的草尖,时而对着什么指指点点,时而捶着胸口气喘吁吁。
女孩子扶着他的臂膀,一刻也没有松过,老头子讲什么,她都在旁边频频点头,一张小嘴偶尔插句话,似乎在询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