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州神色十分复杂。
一方面，太太实在是可恨，江姜实在是可怜。
另一方面，大小姐又做错了什么呢？之前太太爆出来杀害林洛山，顾忌家族脸面，也是老夫人坚持，太太还是太太的身份，只是被圈禁起来。
大小姐那个时候的心情就不太对，她本来端庄大方，低调沉稳，这些日子越发的低调，书楼也不怎么去了，大多时候都回去寺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小姐是在给太太赎罪。
这毕竟是大小姐的亲生母亲。
一夕之间。
又或者，大小姐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自己的母亲。
养了好些日子，这几日大小姐的脸色好不容易好了许多，结果偏偏又撞见了这最不堪的场景。
江书州叹了口气，他伸手捂住了大小姐的眼睛。
手掌温热，江书州愣住，大小姐在流眼泪。
太太已经是癫狂，她本来心里藏了许多事，这些天又被禁足，仿佛这样以后的人生都没有指望。
她能够等，太太想，自己的儿子可能太远，他毕竟还小，但是大小姐还是可以指望的。
大皇子的册封还有不过半年的光景，只要等到大皇子入主东宫，大小姐就会成为太子妃，到时候难道女儿成了太子妃，江学里还能够这么继续圈禁她吗？
但是现在，太太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到了。
她不仅等不到了，还必须为了这一双儿女牺牲。
太太没有注意到门口大小姐纤细的身影，想到什么一样，以言语，以秘密，以那些永远不能够被发现的陈年旧事作为武器，用尽全力去戳江学里的心脏，“是啊，是我调换了林洛山和你的女儿，想不到吧，江学里，你捧在掌心长大的公主，只是一个下贱的奴才的女儿！”
“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江书州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动，他低头一看，是揉着眼睛的江和。
江和！江书州脸色一白，她怎么在这！
“阿和，怎么没睡觉在这！”江书州眼底都是酸涩，这场景他没法解释，这真相对于江和来说，实在是太残忍。
江和只是娇生惯养，不是傻子，她没有回答江书州的话，而是茫然的抬头盯着江书州，“哥哥，我是奴才的女儿，这是什么意思？”
江书州闭上了眼睛。
屋内的声音还在传出来。
“而你的亲生女儿呢？”太太癫狂的笑，“你猜猜你的心肝宝贝的亲生女儿在哪？这些年过得什么生活？”
江学里眼底一片红，他知道！
太太一看江学里的眼神就知道江学里已经知道了这个秘密，她更加肆无忌惮，“你知道是不是？让我亲口告诉你！江学里，你心心念念的亲生女儿，被你当垃圾一样，在她一出生，就扔出了将军府，在深山老林里洗衣做饭，下贱坯子的女儿么？也只能够配过这样的生活吧。”
江学里眼底都是怒火，周围的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瑟瑟发抖根本就不敢起身。
江学里很少在家发火，每次发火都让人胆战心惊。
“是你做的！我杀了你！”江学里抽动随身的佩剑，用反光的剑锋指着太太。
太太毫无畏惧，她一点一点挪到剑锋口，伸出自己的脖子，然后闭上了眼睛，“你动手吧。”
太太的声音在颤抖。
她一辈子养尊处优，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