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和他都喝了不少。出门都站不住了。
第二天,我提前跟他打了电话,然后把以前写的小说的稿子给他送了过去。
当时,高原和他妻子在家。
他的妻子不是现在这个妻子,不是柳莺。而是叫作迟蔓的女人,是他的第一任妻子。她以前的时候在计量所上班,后来,高原成立工作室之后,她就干脆辞职,在工作室帮助高原整理稿子,基本上,就等同于在家上班了。顺便也方便照顾高原的饮食起居。
高原拿着我的稿子看了半天,烟也抽了不少。
我后来知道,这个人一旦工作起来,一定是烟不离手,就在那天,迟蔓还因为他抽烟的事儿还说了他两句,弄的我也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就把手里的烟头给掐了,迟蔓还对高原说:你瞧瞧人家。
高原也不理她。稿子看了一个多小时,放下来,脸上有些阴晴不定。我心里面惴惴不安,他这样级别的作家,能够给一个中肯的建议,那当然是要比我自己胡乱摸索要好的多了。但是,我就是怕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
当过作家,哦,或者是写过文章的人都知道,自己写的文字,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最怕被别人批评。
我都被人批评惯了,所以,这些年我才在写小说这件事上畏畏缩缩,不敢再多迈出一步。
而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我的心思也就一直往下沉,往下沉。心想说,待会儿他说出的话可能会不太好听。
但也不知道是照顾老同学的脸面,还是怎样,高原等抽完了第四只烟,终于放下稿子说:“这个稿子我没办法判断。现在,只能送去出版社,让编辑瞧瞧先。或许,我也可以联系一下主编。你先等等吧。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我见他把稿子留下了,心里面又是欢喜又是忧愁。见他似乎还有事情要忙,于是,就起身告辞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一直在惴惴不安地等着他的消息。然而,他的电话却一直没来。我也无心上课了,每天在课程上我基本上都是属于应付,甚至于连年级主任过来看班听课时,我也把课讲得错误百出。这让年级主任和学校里面非常不爽。接连警告我说,要是这样下去,教师岗位可能要调整了。
但是,我一心装着我的稿子的事儿,对学校里的这些警告置若罔闻。再过去个两周时间,我依然在等着稿子的消息,然而,就跟以前投稿到杂志社一样,消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全然没有任何动静。
我终于忍不住给高原打了个电话,问稿子的事儿怎么样了。
他在电话里回答说,稿子还在审,他已经托付给出版社了。但是,出版社还没有什么答复。
我只好再等。
接下来,仍然是度日如年的等待。
然而,我并没有轻易放弃,心想说,在这段等待时间里,与其这么苦等,不如再展开一本新的小说。
于是,我就马上着手写起来。当这本小说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再打电话过去,问稿子的情况,高原那边仍然是客客气气地说,稿子应该没什么问题。主编那里也已经打过招呼了,还是再等等看吧。并且还分析说,第一次投稿都是这样的,要是急着催促的话,会让编辑部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