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医生是在半个小时之后赶到的,他大概听说了付如山家里请来来一个赫赫有名的侦探,心里面有些七上八下,但见了郝帅本人之后,不禁感觉大为惊讶:原来这个所谓的大侦探这么年轻,可能还没自己的儿子大。
家庭医生也是个外国人,有些像是盎格鲁萨克逊民族的那种面孔,眉骨高高的,眼窝深陷进去,留着两道浓浓的胡子,仪态看上去有些拘谨。
郝帅提出了自己的问题。大概就是案发当天的情况。问他有没有注意到输液的瓶子被人动过还是什么?
医生的回答说,输液这件事是极为严谨的,特别是他作为付如山的家庭医生,更是过程要求十分严格。每个箱子在出发之前必须要进行密封,到了地方之后才能够打开。别人要想从中破坏什么的,是不太可能的。
要命的,就是在他下来上厕所的时候,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忽然出了事情,本来整个输液过程当中,他都必须在场。这让医生既恼火又愧疚,“出了这件事之后,我大概也会失业了吧?”医生摸着他光溜溜的脑袋说道。
郝帅看着他的脸色,想安慰他几句,但又说不出什么来。又问了他当天的情况,包括几个人出入,谁是最后离开的。
医生的回答基本上和付祷和付清的说法差不多,但他最后说了一句:“要说最后离开的,那肯定就是我。因为在我下来上厕所之后的七八分钟之内就出了问题。但是,我不是凶手啊。我可是医生!”
郝帅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半安慰半引导地说道:“谁也没说你是凶手。现在调查案件要紧。先不要有这种情绪性的表达,这对案件调查没有任何好处。只要你能够如实把事情说出来,就是对自己的职责最好的维护。”
医生紧蹙的眉毛稍微有些舒展开来,眼泪汪汪地道:“最好是这样,最好是这样。因为我已经听到一些风声。说我的嫌疑最大,付如山先生的两个儿子现在对我很不满,如果他们报告给警方的话,我将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郝帅一听这事儿是话里有话,疑惑道:“谁跟你说的?”
“是付先生的孙女彩虹。”
“她又是听谁说的?”
“哦,她,她跟我说,是艾丽莎跟她说的。就是那个印尼的佣人。”
郝帅在本子上记了两笔,道:“行了。我知道了。”
医生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侦探先生真的可以为我洗脱冤屈么?现在,情况对我很不利啊。我知道,这件事我要负很大责任。因为也只有我才是接触输液和病人的最关键的人物。对比案子这样拖下去,实际上我是不情愿的。一开始,我就建议福瑞德先生和付先生的家人要尽快报警,其主要原因就是要洗脱我的嫌疑。但是,他们没有答应,可能是出于种种考虑吧。但是,越是这样,我心里面就越惶恐不安呀。这,这样下去,我该怎么办?”
医生的泪水又流出来了,郝帅把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脸颊。
他说了一声“谢谢”,又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在陌生人面前流出眼泪可不是什么有礼貌的行为,于是收了哭泣声音,道:“希望先生尽快破案,好洗尽我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