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羽没搭话,她手上拧着螺丝,但是眼睛紧盯着生产机来来往往的人。
早上九点左右,组长照例过来巡查。青羽赶紧放下活,凑上前去和人说小话,“组长,厂里最近不是要裁员么,要不我回去吧?”
组长看着她很奇怪,“你愿意回去?”
裁员这事儿传了半个来月了,厂里人人自危,谁都不想走,青羽还是第一个自愿牺牲的。
青羽说,“这不总得有人回去,我主动点儿还能给厂里减轻负担。我打算到时候外出去打工,不是也挺好的。”
有人主动要走,组长当然乐意。
还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也知道,现在厂子里效益不好,赚不了多少钱。既然你这么提议了,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但还是干到这个月底,工资发下来还会给你一笔安置费的。”
“我知道了。对了组长,这事儿你别告诉别人了,我主动走是为了自己,万一说出去搞成什么英雄主义了那多没必要。”
组长忍俊不禁,“你还想的挺长远的,行,我就和厂长吱一声,别人不提。”
“谢谢组长。”
青羽回到工位上,王招娣小声问,“你刚干嘛去了?”
“没什么。就问问裁员的事儿啥时候做决定,提前做个准备。”
王招娣道,“说的也是,我回去让我爸给厂长送点礼吧。”
青羽记得,王招娣婚后死了丈夫,一人养着两个孩子和公公婆婆,过的也很苦,就向她提议,“要不裁员就裁员吧,咱出去打工呗?上深圳看看去?”
王招娣憨笑,“那有啥看头,哪里都不如家里好啊。”
“留家里能干啥,还不是天天干流水线。”
王招娣反问,“可咱这学历,出去了不也一样打工,干的是一样的活,那还不如留下呢。”
既然王招娣觉得家里好,青羽也就不再劝了。
……
晚上五点钟,天还没见黑,青羽就下工回家。
一进院门就看见扔了一地的纸钱和符咒,还有个陌生老太太站在院子正中央。她左手铁铃铛、右手桃木剑,比比划划,闭着眼睛嘴里还念念有词,嗯嗯啊啊的和精神病一样。
早下学回来的罗招娣姐妹几个还有几家邻居、同村的,都蹲在墙根儿看热闹,张永秀扶着罗老虎站在入户门前。
青羽不解的问,“怎么了这是?做法呢?”
众人目光齐齐落在青羽身上,那老太太闻声而动,忽然直奔青羽而来。随即绕着她又唱又跳,两只手举着器物,在青羽头上来回比划。
张永秀还不忘给邻居们解释,“这不听说这大师很厉害的,道法高深。我们给孩子驱驱邪。我们丫头最近和中邪一样,总说胡话呢。”
为了消除今早的那些风言风语,张永秀斥巨资五十块找来这么个得道高人。
虽说国家已经不让搞这些个封建迷信的东西了,但是不耽误他们民间小弄一把。
那老太太越跳越靠近,青羽忽然闻到她嘴里的口臭,一把将人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