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那个盖子昨天晚上坏了,你注意一下。”
“知道了。”卫文兰乐呵呵的去墙角拎走了贴有青羽名字的不锈钢水壶。
自从身份证上成年以后,青羽就把名字从罗丫头改成罗青羽了。
“罗丫头”起的太随便,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和在大城市的不断发展打拼,往后总会给人不庄重感的。
在这里,没人知道“罗丫头”是谁,他们只知道有个罗青羽学习好、能力强、对室友随和、对同学友善,和大家相处融洽。
拆开信,那上面是罗招娣的字迹,洋洋洒洒十多页稿纸。
大概一年前,青羽估摸着罗招娣上高二了,就主动给她写了信,邮寄到她目前在读的高中,两人就这样重新建立了联系。
罗招娣是个聪明人,她藏匿了青羽的消息,从没透露给任何人知道。
通过一年的偷偷通信,青羽了解到了罗家的所有变故。
自从她离开罗家以后,村里风言风语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但是罗老虎和张永秀硬扛下来了。
他们到处说青羽是在厂里勾搭了一个男人,跟着男人跑了,但是没有几个人信的,谁也不是傻子。
后来罗老虎和张永秀也真的托人出去找过,费了一些心力,也许是因为不甘心生孩子的机器跑了、也许是为了挽救名声,那她们这些当女儿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深圳那么大那么远,根本找不来。后来他们就放弃了,只是时常觉得生气。
天天在家骂青羽不是东西,说抱养的孩子都是白眼狼。
青羽这个最大的干活苦力走了以后,家务重担就压在罗招娣身上。
要说只是洗衣做饭干农活之类的,虽然累但也能坚持。可离谱的是,罗老虎和张永秀并没有放弃要儿子的愿望,他们又收养了一个外地亲戚家的男孩。
为了让孩子和自己亲,为了让孩子别走罗丫头这白眼狼的老路,他们特意选了个刚刚满月的男婴。
那么大的小娃娃正是最需要人全天带的时候,刚好罗招娣初中毕业,九年义务教育已经完事了,罗老虎夫妻就逼迫罗招娣回来带孩子。
后来还是罗招娣的初中班主任、带着高中校长,一起来罗家做工作,几番承诺罗招娣入学不收学费,罗老虎才松了口。
青羽其实猜得到,罗老虎这死要面子的,定是觉得被校方堵门丢人了,才不得不妥协的。
罗招娣在信上洋洋洒洒的抱怨此事:
“大姐展信安,我前几日高考,发挥正常,估分满意。但是爹说了,就算我考上大学也不让去,不会在我身上浪费钱。而且弟弟还小,爹妈不舍得送去托儿所,还得我带上一阵。
不过我听二姨偷偷告诉我,其实爹妈已经给我选好了一门亲事,是我初中同学陈浩。大姐应该记得这人,初二辍学后就去学了修拖拉机,在家务农种地。
二姨还说陈浩他们家打算先订婚过彩礼,到年底结婚。我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也不敢去问爹妈,怕他们发火,只能自己在心里偷偷难受。
若说在家带弟弟尚可忍受,大不了过些年再参加成人高考,但是结婚生子我实在受不来。和大姐同工厂的王招娣姐姐已经结婚两年了,年初生下一女孩,所有人都在背后说她不会生,同情她可怜她,可我只觉得悲哀。
生物老师说生男生女是男人决定的,而事实上一切罪名只会让女人背负。我不敢保证嫁给陈浩后一定能生出男孩,一想到我可能过上王姐姐的生活,我就想逃走。我想和你一样勇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