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爷子简单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不知不觉已是深秋,夜里的冷风吹起来还真让人有些遭不住,我给老爷子把前年买的厚毛衫给翻了出来穿上去,朝着后山走去。
曲径通幽。
我们穿过水库,抄近路走到了后山山脚下,四周阴森森的,草丛青黄,一副破败的景象。
安静,安静的吓人。
我咽了口唾沫,感觉这后山好似一个巨大的黑洞,没有尽头,要将我吞噬。
“不太对劲。”
老爷子站在山下,目光盯着山中,乌漆嘛黑的:“齐云,跟紧我。”我点了点头。
我俩沿着上次的路朝山上快步走去,奇怪的是,这次并没有雾气弥漫,也没有鬼祟拦路,十分正常,但在这里,正常就是不正常。
很快,一棵老槐树出现在眼前。
这次树中鬼没有出现。老爷子走了过去,伸手摩挲着老槐树的树干。那树干表面龟裂,密密麻麻的裂缝像是蛛丝一样,轻轻一揭,树皮被扯下来,露出已经中空的树身。
我毫不怀疑,只需要踢一脚,这槐树就会从中折断。
它里面已经全部空了。
“树中鬼不见了。”
老爷子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这树中鬼生前犯错,死后被囚在这树中,饱受热寒之苦,无法离开。所以,它才会对老爷子好言好语,希望老爷子能想法儿带它离开,不再受苦。
可现在,它竟不见了。
“会不会是有人把它放出去了?”
老爷子摇摇头,他现在也不确定。
我们继续走着,等到了山顶上的时候,周遭却是一片死寂。
冷风吹过,凄凄月光洒落,那一个个堆砌的坟包,墓碑立直。诡异的是,明明山下草丛青黄,这山顶上的杂草却疯涨,没过坟头,看起来更是苍荑。
鬼呢?
我下意识的以为自己的阴阳眼未开,掏出牛眼泪就准备抹在眼皮上。结果,老爷子叫住了我,沉声道:“这地方的鬼祟都不见了。”我愣了愣,半天才反应过来。不是我阴阳眼未开,而是此地的鬼祟都不见了。
都没了,我自然就看不见了啊。
我忽然有些心悸。
后山的祖坟,这么多年下来埋了不知多少人,游荡在此地的鬼祟足有上百,现在却都不见了,这怎么可能?
老爷子拨开杂草,走到一座坟前,这坟头周遭的杂草更盛,墓碑从中断裂两截,上面的字迹模糊,但我还是认了出来,这是庆宏才的墓。
怎么会变成这样?
老爷子蹲下身子,拿起那断掉的半截碑石端详了半天,又放了回去。他抽了一小沓黄纸烧了起来,那纸正常烧完了,留了一地纸灰。
见状,老爷子紧皱起眉头。
他又点了一根香,插在墓碑前的泥地上,那升起的烟笔直向上,明明有风,可那烟就是纹丝不动,看起来甚是诡异。
“爸,这是怎么了?”
我们不过出去半个月,后山这么多鬼祟,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老爷子没有回答我,而是起身围着整个坟地转了几圈,正一圈,反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