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穿过的这座石门极其厚重,粗粗估略下,足有四五米的厚度;向上看,这条缝隙一直延伸到洞顶。这么重的石门,在开启的时候我们竟没有听到摩擦声或机关转动的声音,让人十分惊奇,而“黑痦子”则又联想到其他事,轻轻问他身前的常锦路:“你说,这里面是什么?会不会是终极?”
“嘛?我所,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啊?”常锦路嘴上嘲笑着,但很快就和“黑痦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热火朝天。
怀着忐忑的期盼,我迈出石门,看向门外的世界。
门外,月朗星稀,柔和的月光悠然洒下,连空气中都不时闪耀着银色的清浅辉光,左右不远处有凸起的山石,大约有半人高,恰恰遮住了视线,只有正前方似乎有一处向上隆起的山坡,山坡脚就有一处巨大的、牌坊式的山门孤零零地竖在那里。山门上面还似乎刻着几个模糊的字,影影绰绰,看不清是什么;山门两边并没有什么围墙存在,只是稀疏长着一些相当高大的竹子,似乎有风吹过,竹叶左右摇曳,“哗哗”的风吹竹叶声也随即传来,惊似一处世外桃源般的所在。我不禁回过头,看看身后的石门,想着洞内的死亡炼狱,不禁心情复杂,又暗自庆幸,而直到这时才发现竟没有一只蜘蛛从门内跟出来,身上残留的蜘蛛,也早就不知去向。
我问曹烨时间,曹烨晃晃手腕,说表已经坏了,一会停住不动,一会像风扇那样转得飞快,不过看月亮的位置估摸着也得半夜了。这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奔走逃亡了一天,除了一早在寨子里吃了点早餐,到现在滴米未进,忽然觉得浑身瘫软,恨不得躺在地上一睡到天亮。
但常锦路和黑痦子突然异口同声的大声喊叫出来,这两人一出石门就自告奋勇地四处察看去了,现在突然的尖叫又让正在整理衣物装备的众人一阵紧张,草草扯掉蛛丝、抖掉沙粒,握住手中武器,形成一个简易的作战队形严阵以待。
从前面奔折回来的两人,却兴奋异常,说话时舌头都打结了,喘了半天话说也不囫囵,只好示意我们一起去前面看,众人心怀疑虑,将信将疑地向前方走去,大约走了不到二三十米,就有一个人工的石台,不过就是七八个台阶,上面像是一个观景台的所在,当我踏上观景台,就看见了让我永生无法忘怀的景象——
我的眼前,月光清辉下,一座上下有尖、中间向外突出的陀螺状小山,就那样孤零零、真切切地如小岛般漂浮在空中,上下无依,左右无靠,并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缓慢旋转着。
我无法置信地揉揉眼睛,甚至又狠狠拧了自己一把,才确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这个悬空之山的最边缘,离我们的观景台也不过有五六十米的样子,正对着我们的,与我们平台处于同一水平线上,是一片反着清幽月光的草地,在风的吹拂下,泛起一波又一波的绿浪。我们与草地,就像河的两岸,只是中间隔断的,不是奔涌的河水,而是无依无托的虚空。
草地在远离我们的一端,顺着一个缓缓的坡度向上抬起,尽头,就是那个孤独站立的山门,刚才我在台阶之下,正好可以越过中间巨大的虚空顺着坡势看见山门的全部,此时由于整座悬浮之山的旋转,已经不再是正对着我们。
山门之后,则是一段颇为陡峭的斜坡,斜坡上,蜿蜒而上一条长长的步道,顺着步道再向上,隐约可以在山腰处看见一个城寨式的模糊形状。
我们正对的这片草地就在这浮岛悬山上下最中间的位置,似乎也是这悬山的地平线,在草地的位置再朝下,则像是整座山被神力从地下拔起时带出的根部和泥土——中间厚,向边缘处急速的变薄,形成一个倒锥形的凸起,数不清的细长线条倒垂而下,不知道是什么植物的根须,随着整个山体的旋转,微微拂动。放眼望去,眼前的悬山就像一只陀螺状的水母,在空中轻柔舞动。
如果这是天马行空的幻梦,就一定会有逻辑不对的地方,但放眼望去,只是奇特,却没有什么违和的所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在峭壁上伸出来的一块半圆形石台,身后就是那个裂开一条缝的巨大石门,石台边缘凸起的山石很像人工制作的护栏,山石护栏之外,都是深不见底的虚空,从我们所在的观景台向左右看,峭壁呈弧度向侧前方延伸,以至于我能看到另外一些和我们所在极为类似的半圆形的石台;向下看,峭壁在下方很有弧度地向前方倾斜,目力所及之处,显得很是顺滑。
“碗,这不就是一个大碗。”我对着曹烨说,但曹烨的注意力始终在面前浮岛般的悬空之山上。
“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是怎么做到的?”曹烨小心地跪在地上,伸头往石台下面探视着,猜测着说:“或许对面有东西进行支撑?真的有吗?”
“这是仙境?还是阴曹地府啊?”“黑痦子”遥望着面前不可思议的悬山,很不吉利地说:“我们是不是都死了,马上就要见到阎王老子了啊?”
“Beautifulgirl!这是仙境,这就是仙境!”埃文斯一见到悬山,就掏出自己身上的小本子翻到某页反复的比对,然后忍不住振着肩膀仰天狂笑:“Ifindyou!我来了。”
“土狼”胡老大听到这些,也急忙扒开众人凑过来,毫不掩饰地追问埃文斯:“你说得竹王宝藏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