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既然知道它们是什么东西,有没有办法对付它们?”我急忙问道。心里明白,像这样下去,我们一旦手脚疲软,就是我们的死期,而那涂着口红的怪鱼,还在源源不断地涂着圆滚滚的水熊虫,真不知道这些红唇蝙蝠鱼,上辈子是不是装甲车投胎转世。
“只耐110摄氏度以下的温度。”冯开山解释道,但他接着说:“当然,这是普通水熊虫的特性,不知道它们还符合不符合。”
“符合个鬼,物理抗性都加上去了,还有什么能对付它们?就像手持长剑的狂战士法师甘道夫,那就是个BUG。”黑痦子真是影视、小说和游戏的爱好者,这个时候一张嘴还是这些东西。
又是这样十死无生的绝境?我几乎要崩溃了,老天啊,你烦不烦啊。我仰天长叹,但是忽然之间,我就意识到了什么被忽略的东西。我一边继续挥舞着枪托像打棒球一样将水熊虫击倒远处,一方面寻觅那忽闪忽灭的闪烁灵感。
就在这时,村落的小楼里面,又传来须鲸阴阳怪气的声音:“你们这些伪君子?现在明明有逃走的办法,你们却不愿意用,拿命等别人先说啊?真够虚伪的。好吧,我做个好人,你们不说,我替你们说——你们将伤员一扔,没有了负累,顺着绳子爬上去应该不难。”
这几句话,让我心惊肉跳,这个撤退的路径,其实早就在我的脑子中闪现过几次,但我不怎能抛下天狗他们独自逃命,现在我也害怕冯开山的手下们,听了须鲸的建议真的就这样要求冯开山回去,毕竟,他们守着绳索,唯一受伤的黑痦子也不算太严重。但回应须鲸的,是几颗子弹,还缠在绳子上的几个人,显然很不屑须鲸的所谓建议,朝着声音的地方就开了枪,虽不可能伤到须鲸,总是能表达自己的立场与观点。果然,在射过子弹之后,那个队员厉声呵斥道:“如果贪生怕死,我们就不会干这个,省口气,自己对付你所谓的魔鬼吧!”
“哈哈哈哈。”须鲸得意无比地笑着,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大声喊道:“它们怎么可能进来?你们就不同了……”忽然,他好像说错了什么,马上转口说道:“让我给它们加点餐!”突然就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在绳子上的一名队员就大呼一声,像是中弹了,手中一松,就顺着绳子急急下滑,眼看着就要摔落到下面的虫子堆中,在关键时刻,他猛地扯住绳子,堪堪将自己的身体稳住,但他的腿部显然中了枪,鲜血已然将他的一条裤腿浸透,鲜血淅淅沥沥地就滴落下来,这犹如一滴油滴进了沸腾的油锅里,底下的水熊虫立刻聚齐起来,几乎在他脚下聚成一个小小的金字塔,贪婪地追寻新鲜的血液。
奇怪的是,我发现逐渐堆起的,并不是这一个金字塔,而是在绳索的下方同时堆起了七八个,更以极快的速度向上增长着,就像快动作播放一棵大树的生长过程,从萌芽而出、到不停变粗长高。几乎转瞬之间,这七八个金字塔的顶端,就长出一个一米多的虫子之树,那个受伤的队员,奋力的向上爬,周边的队友又对这金字塔底部进行扫射,才堪堪将其射垮,崩落回遍地的虫子大军里。但其他的几颗虫子大树趁机又增长了许多,而我才发现它们之所以长这么快,赫然采取了拿自己当砖石的做法,一只虫子爬到顶端,就从口器里吐出一片亮晶晶的东西,然后自己就向上一趴,就牢牢地粘在了同伴的背上,以此不断往复,虫子之树越长越搞,看上去摇摇晃晃,但是却摇晃而不倒。
“它们叠罗汉要干什么?现在搞他妈的哪门子杂技啊?”黑痦子趁机还在贫嘴,仿佛这样能给自己增加无尽的力气,他单手挥舞的工兵铲依然虎虎生风。他继续用嘴给自己上发条:“这些虫子不会要爬上去断咱们后路吧,那这真得又到绝境了。”
“看上去他们不像是对着人去的,真得像你说得,爬上去封住洞口。”冯开山应道,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紧张的意味。
但我,却突然被黑痦子的“绝境”两字给启发了,终于抓住了在脑中忽隐忽现的那丝灵感,希望呼之欲出。
“在藏南雪山的时候,姓储的曾经说过,沾灰的地方没有所谓的绝境,都会进得去出的来。没错吧?”我急忙问冯开山。
“大体上没错,但找到关键很难。”原来冯开山也早就想通了这点,正在思索解困的办法,他还强调说:“我不希望真的就像须鲸所说的,只能独自逃跑,我们还有任务要做。”
“须鲸知道怎么把这些水熊虫召唤出来,也知道水熊虫不会攻击他,为什么?这些虫子认识他吗?”我急切地说道,生怕这思路从我脑中一闪而过,再也抓它不住。
“说不定这须鲸跟你一样,有熊猫血,就像小说里写的一样,万毒不侵,众邪避让?”黑痦子猜想到。
“有这种可能,但是概率较小。”我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耐心地解释道,只有把问题说清楚,才能获取大家的认可,采取统一的行动。我梳理着语言,尽量简单的说道:“第一,既然是熊猫血,就不会那么常见,否则也不会从一开始就有人费尽心机地设计我、胁迫我;第二,须鲸始终没有顾忌我会不会死,会不会流血,这说明我的血对于这些水熊虫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冯开山马上理解了我的意思,他眼睛里突然闪现出欣喜的光芒,把我想说的一语道破:“你的意思是,那些屋子,很有可能才是真正规避这些水熊虫的所在?”
我马上“嗯”了一下,接着冯开山的话说:“没错!这须鲸故意把这屋子说得阴森恐怖,吃人不吐骨头,可能就是不希望进入,想让我们流血献祭,想让我们葬身虫堆。”我这个判断并非是没有依据的纯粹推理,现在就可以看到那些水熊虫已经覆盖了屋子的表面,但是没有见它们往里钻,绕着黑洞洞的门口和窗口向四处涌动。这让我希望大增,或许于诺和杜心因此能够安然无恙,我也赶紧把这现象给冯开山和黑痦子指了出来。
“你说得还真有可能。还别说,你这脑子有时候还真有点用,好几个人都说你干我们这行的潜质。也怪不得小……”黑痦子挥舞着工兵铲,猛扫一圈,趁着闲隙向村落处张望,赞同我的看法。
“你和司徒然带上天狗往村子冲,进入房子,我们尽量给你掩护,把前面那几个都尽量带进去!”冯开山马上对黑痦子说,趁空指了指在村子边缘奋力挣扎的储先生、曹烨他们,那里,水熊虫已经形成了几堵圆圆的墙,分别围住了他们,我只看见水熊虫不停地被击飞,看来他们还在勉力支撑。
“那你呢?”我发现冯开山的计划里面并没有他自己,忽然有种不是太好的预感。
“我的任务是阻止一切危险的行为,我还不知道须鲸的真正目的,但是他如此处心积虑,释放这么多水熊虫,其心可诛!”冯开山笑了笑,脸上的纹路又紧紧挤在了一起,又形成了一朵花。
黑痦子冷冷道:“我才去那破屋子,我怕黑。”然后又用手指着又在绳索附近搭起数个高塔的水熊虫,说道:“看来它们想出去。”
“司徒然一个人带不走天狗,你必须跟着去。”冯开山不容置疑,眼睛盯着了那些虫子高塔,绳索上的队友用尽办法阻止高塔的形成,甚至再度动用了干冰武器,利用冲击波摧毁了一些金字塔基,但无奈虫子的数量实在太多,难以真正伤害到它们,只是阻止一下它们的速度而已。
“怎么阻止?!”我突然大声吼了起来,冯开山的这句话意思很明确,自己不会和我们一起去前面的村落,我指着那缓慢但一层层波浪般汹涌的肥大虫子,继续大声喊:“你们就是一颗子弹消灭一个,又能消灭几个?像我们这样清扫,又能坚持多长时间?”我觉得自己过于急躁了,就低下声音劝冯开山,不如先保存有生力量,从长计议。
“我必须阻止它们,它们这样疯狂,再往上走两层,就接近地面了,那里,可是有着几十万人口的一个城市!”冯开山没有生气,很平静地说出自己的理由,而这一个理由,却将我震在当场,战栗不已,安静祥和的城市,突然涌出成千上万难以消灭的嗜血怪物,将是何等恐怖的局面。
“你有办法?”我战栗着问。
“还没有,或许能找到,或许不能。”冯开山实话实说。
“如果不能的话,我们就是最后一道门,为后续争取最后一点时间。”冯开山指了指上面,之间五个队员已经有一个不见了,看来已经离开寻求补充力量了,我终于有了一点安慰,但冯开山的坦诚又一次让我的心沉了下来。他说道:“按照最好的情况,处理这种事情需要12-16个小时的反应时间,我不知道是否能给我们留下这个时间,上面我们遇到祸斗它们的地方很不少的裂缝通往地面,一旦这些虫子上到上层,就是灾难。”
“我们要不要先把须鲸抓起来,逼问出解决办法?”黑痦子询问道,眼睛里冒着火,看得出来,如果须鲸落到黑痦子的手里,可能会直接先打个半死再说。
“再坚持坚持……再说须鲸很可能也不知道。”冯开山的这句话,好像隐瞒着什么,我很奇怪,以冯开山面的敌人都会条例清晰地为其分析形势的坦诚之人,还会藏着掖着什么事情,那这事情一定极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