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水壶剩下的水全部浇在了石头之上,顿时滋滋声大作,随后就变成了啵啵的声音,就像无数只鱼涌到了水面,挤在了一起争着吐着泡泡。
快些,再快些!宋教授心中不停的喊着,还稍微往上顶顶半倚在自己身上的司循山,艰难地拿脚踹下面的这块岩石。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仿佛从猿人进化到现在一样漫长而艰难。
最后,在宋教授铆足了劲向下又踹了一脚之后,自己的身体再度失重,又向下滑了下去。这次,宋教授终于有心情感受几秒玩滑梯的乐趣,但快乐的时光总不长久,十几秒之后,在螺旋着滑过几个弯之后,他的身体被甩了出来那条长长的洞穴,重重地摔在了一块石台上,疼得他只能出气,不敢吸气,过了好大一会,才缓过劲来。
宋教授感觉自己四肢重新有了知觉,便翻过身来,睁开眼睛往上看,但这一看之下,顿时七魂丢了五魄。只见在他的四周,竟然有数个巨大的怪兽,正吐着舌头盯着他,就像看到了盘子中的美食一样。
他猛地站起身,竟然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在一个盘子中。不知是自己缩小了,还是盘子被数百倍的放大,自己所站的地方,就是一个石盘的正当中!而围绕着石盘,是四只怪物巨大的脑袋,嘴巴向前,冲着盘子里的自己,似乎在流着口水。在头顶不知什么发出的微弱光线中,他逐渐看清了这四只怪物的样子,那赫然是四只常见的动物,一只有着尖尖的嘴巴,一只有着向前拱出椭圆形的大鼻子,一只有着弯起的长角,一只下颌长着一撮胡子——它们竟是鸡、猪、牛和羊,它们不是吃素的吗?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但宋教授又告诉自己,个子都长这么大,生活习性有什么变化不是太正常不过了,他的身子马上又颤抖起来,低头不敢再向上看。
“真奇怪这里为什么要建这四座动物的雕像?”旁边有个声音传过来,是司循山,这声音平稳坚定,一下便让宋教授心安了,他鼓起勇气再向上看去,果然发现这些围绕着巨大石盘的四个怪物果然就是雕像,只是造型很是写实,细节表现很是到位,在昏暗的光线下,栩栩如生,难怪自己将其当成了巨大的怪兽。
司循山现在站在了山羊雕像的胡子之下,正仰着头向上看,见宋教授跑了过来,就让他帮忙想想,在什么情况下会建这么怪异的巨大石像。
在宋教授的概念里,石像的作用无外乎三种,一种是纪念,比如某些知名人物;一种是膜拜,譬如佛像;另一种就是为了代替人或活物,譬如陵墓里代替活人殉葬的石像。
司循山点头同意宋教授的意见,说越是大石像,目的性越明确,花费那么多人力物力,总要有与之相匹配的目的。但他又指了指眼前的这几尊大石像,说实在弄不明白这几尊石像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
“会不会也是用以祭祀的场所?”宋教授又想起了在恶魔岛见到的石像。
“祭祀谁?”司循山马上问,指了指巨大的石盘,说不大可能是祭祀这盘子里的神明吧。
宋教授想想也不对,这些石像伸着舌头,咧着嘴,就像要吃饭一样,刚才自己躺在石盘里都觉得自己是一条肉。这哪里像是要祭祀神明?
“那会不会就是祭祀这几个动物,它们是建造者心中的神明。”宋教授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但这种可能马上又被司循山否定掉,说现在还没有祭祀这些家禽家畜的文化先例,它们大多数时候,是祭祀品,古代说的“牺牲”就是它们。而且这些雕塑很写实,从形象上看都是被驯化后的样子,是为人服务的,更不大可能被当成神明祭祀。
宋教授又指了指洞顶发光的鲸鱼状线条,这个洞内的光线,就是那里发出来的。说也有可能是祭祀上面那个东西的,这几乎是最后一条能想出来的可能了。司循山皱了皱眉,说或许吧,但宋教授自己又发现这更加诡异,现在这个地方远在内陆深处,离海不知道有多远,为什么会有这鲸鱼的形象?
不过,他们的视线并没有在这上面停留很久,而是很快就被石台下的两只破旧箱子吸引过去了。这两个箱子是由上好的木料制成,表面看上去遭受了很多次的撞击,也覆盖着一块一块的陈旧泥土,很是破旧,但仍然没有散架,依然合着盖子。
司循山和宋教授从石台上跳下来,怀着希望仔细查看这两只箱子,其中一只上面的锁鼻和铜锁还是完好的,用手试着拧了拧,还很是坚固;而另一只的锁具则已经在撞击过程中被损坏,只是歪歪斜斜地挂在上面,即使已经没有了意义,依然执着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司循山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就上前剥开残存的铜锁,将箱子的盖子一下打开。
宋教授顿时睁大了眼睛,只见里面竟然是一整箱的黄金!这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这是马上可以不再辛苦奔波,不用费尽心思做千骗人的资本了,宋教授使劲咽了咽口水,又悄悄拧了拧自己的大腿,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后,他赶紧瞟了瞟旁边的司循山,想看看司循山的反应。但是他很失望,因为司循山只是盯着这些金光闪闪的财宝,竟然看不出有什么反应。
宋教授兴奋的紧,也不管司循山的反应,直接拿起这些黄金就往脸上蹭,这些黄金都被铸成了条状,沉甸甸的,让人爱不释手。宋教授忍不住就往怀里揣,往鞋筒里装,直到实在装不下了,也只是搜刮走上面的一层而已。这时,宋教授才有时间仔细观察自己所得的这些战利品,只见上面还刻着一行小字,全是繁体汉字,是“天国圣库藏翼王敕造”九个字。
宋教授这时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就是找天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的宝藏,自己本以为这是个可遇不可求的事,根本没有想到真能找到宝藏,而且还极其隐秘,只有自己和司循山两个人。但他马上又想到这事还要看司循山的态度,以及很是神秘、力量很是强大的“蓝色黑洞”,宋教授看看怀中和眼前的黄金,想想可能遭遇的麻烦,刚才的极端兴奋,马上变成了巨大的担忧,继而产生了无以名状的失落,以及不知一种隐隐的恨意。
司循山歪过头看着宋教授,突然让他走两步,宋教授不明所以,不过下意识地还是向外迈起了腿。顿时觉得浑身沉重,几乎跌倒,自己踉跄了几下,使劲抓住眼前的箱子,才没有趴到在地上。就这一下,就弄得自己满身大汗,没有想到,黄金是如此的沉重。
“不对!”司循山喃喃自语,说如果都是黄金,两个人怎么可能搬得动?说着,就想用手去扒拉黄金,但手刚伸到黄金上面,就缩回了手,然后同时冲着宋教授大声喊,快把身上的黄金都扔了,有问题。
宋教授怎么舍得,还以为司循山贪图他的黄金,就作势要往一边跑,但是浑身塞得满满的黄金已经彻底成了宋教授的负担,他勉强跑出两步,就已经难以承受突然增加的额外重量,双膝一软,就摔倒在了地上,一时也爬不起来。
司循山已经赶到了他的面前,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宋教授以为司循山行凶,自己也凶性大发,抢先就一挺身要往司循山的脖子上咬,但是只抬起了十几厘米,就再也抬不动了。司循山不理他的癫狂,往宋教授的手背一刺,宋教授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松开,手中紧紧握着的黄金就落在了地上,司循山趁机将这条黄金拨到一边,然后厉声让宋教授看自己的手。
宋教授这才感觉到手掌已经发麻,举起一看,就见整个手掌掌心已经是青黑色,还有几条黑线在向手掌的其他指节延伸。他大惊失色,赶紧扔掉另一只手握着的黄金,张开手掌观看,已同样是如此。他马上又解开上衣,胸膛虽然跟黄金隔着一层内衣,但也已经出现了一块黑色斑点;这下宋教授彻底急了,再也等不及,飞快地将刚才塞进去的黄金全部扔出,但现在为时已晚,身上出现黑斑的地方少说已经有了十几处,就连脸上,也出现了一个骷髅状的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