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授大声惊呼,但是身体已经失去了平衡,全身上下空荡荡的,没有任何着力点,只能向下坠去!
身下的老鼠翘首以待,似乎已经咧开了尖尖的嘴巴在笑,闪着寒光的大板牙磨得锃明发亮,正在上下颤动着,不知是否想好了要先吃他身上的哪块肉?
宋教授闭上了眼睛,心说这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就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得如此凄惨,竟然要被鼠群噬咬而死!而自己至死也没有弄明白,刚才究竟是什么推自己下去的,那是股笼罩全身的力量,并不是手掌传来的推力。司循山呢?是不是也被推了下来!
但宋教授没有感受到自己坠下地面的撞击感以及无数老鼠将自己淹没的窒息与恐怖,而是感觉身下忽然传来了另一股巨大的推力,自己顿时像掉进了一处极为湍流的大江,被巨大的水流携裹着直向前方冲去!但身上却没有感觉到任何水的存在,宋教授惊骇万分,赶紧睁开了眼睛,就见自己已经冲到了空中,但身体周围空空如也,瞬间明白将自己冲上来的也许是股极强的气流。此时,他的身子几乎贴近了洞窟的最上方的顶部,眼看就要撞到上方的山石,而自己的身下方正是那四个巨大的动物石像,从它们两侧钻出的巨型蟒蛇,正将自己的前半个身体尽力伸进鼠群之中大口吞咽,而鼠群面对天敌,竟然也奋起反击,爬到它们身上大力啃咬,此时鏖战正酣,血液喷溅,如花朵般四处绽开。而自己的侧后方,则是司循山,他也被冲到了这半空之中。
宋教授赶紧向前伸出手,想要避免自己的脑袋撞破,但自己的手掌离洞顶只有十几公分距离的时候,向斜上方猛烈推送自己的气流似乎力量用尽,自己的身体到达了高点后突然开始向斜下方猛冲,身后已没有气流的存在,但惯性却让自己越来越快!宋教授脑子立刻闪现出一个抛物线,自己和司循山就像两个铅球一样被一股巨力从洞窟的这边抛到了那边,而自己的目的地,就是一处直上直下的石壁,那正是几分钟前宋教授发现一堆平头玉石骨骼的上方,那里,还有一具骨骼前半身插进石壁,后半身还悬挂在外面。
那些白骨不是玉石雕刻而成的吗?这他妈是不是就是给自己的示警吗?预示着自己的命运,脑袋撞到石壁上撞成平的,然后掉落在下面,埋进沙土里?这究竟是哪个神经病弄的,写个纸条不是清晰地多?电光火石间,宋教授想到了很多事,他想骂人,却没有机会发出一个音节,那堵坚硬的石壁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宋教授在最关键的地方,停了下来,将车拐进了服务区,打开车门就往卫生间跑,看起来似乎憋得不轻。我们剩下的四个人,看他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忍不住集体骂了一声“操!”但也跟着下了车,一同往卫生间走。
这是个小服务区,现在又是黑夜,很是冷清,除了我们,只在后面有辆吉普车慢慢地行驶,好像也是刚刚驶下高速主路,在慢腾腾地寻找卫生间的所在。
我拿着架子,跟在最后,刚一进入卫生间,就见宋教授一脸严肃,一手按住郎一牙的肩膀,一边向我们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一惊,马上闪身躲进最近的墙角隐蔽处,低沉着声音问宋教授:“什么事?”
“有人跟踪!”宋教授回答道,拿出一个圆形的小镜子小心伸到门外,将其当成反射镜向外看,见没有人跟来,收回镜子轻声说道:“就是后面跟来的那辆车,跟了我们快两百公里了。”
“就是那个黑色的吉普车。”付千河跟着解释道,说他和宋教授在前面早就发现了,很不屑一顾,说道:“不换车,时前时后,长时间同速行驶,这种跟法,稍微注意都能发现。这些家伙啊,不是弱智到白痴,就是猖狂到极致,而这两点,在咱们这一行,都是要命的。所以啊,他们一定不是什么硬茬子,可能只是刚入行的,还没有被教训,我们不如教教他们怎么做人,扒他们一层皮让他们长长记性。”
宋教授却像有不同的看法,他看着我说道:“这种跟踪方法虽然不靠谱,但是很有可能是日常性跟踪,并不是针对性跟踪。最近这些年,出来了好几家新兴的势力,譬如东南的谭家,搞医药的储家,还有川西的卢家,他们不知道这行该怎么干,凭借着有钱有资本,行事完全不合规矩,四处出击,肆意妄为,不按常理出牌,甚至他们的首脑对下面的亡命之徒也管控不住,还是避免冲突,小心为妙。而且最近听说,这些家族和‘蓝色黑洞’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我们既然要去找他们麻烦,就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所以……”他将决定权交给了我,问道:“少老板,你看怎么办?”
我看了付千河一眼,他一副没有办法了、你必须自己拿主意的神态。我沉吟了一会,想到冯开山给我的任务,就是在江湖上搅局,而且是高调地进行。于是,我迅速形成了一个简要的计划,看着宋教授,又转向付千河和郎一牙,说道:“先摸清他们的目的。”
“怎么搞?少老板。”这个郎一牙马上问道,一脸兴奋。
付千河白了他一眼,说这种具体活还要问少老板,跟着我走,就拉开裤子撒了一泡尿,雄赳赳气昂昂带头走了出去。
我们随着付千河出去,就见我们的车辆旁边,那个黑色的吉普亮着灯停在旁边,车旁边站着三个人,正围在一起抽着烟,付千河边走边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笑嘻嘻地过去借火。
那几个人一惊,没有想到付千河如此直接,但人已经走到了跟前,他们怔了一怔后,还是将手中的火机给递了过来。付千河接过火机,马上握在手中,先从自己的烟抽出几颗,想散发给他们。
对方再一愣,露出防备的神色,纷纷摆手拒绝。付千河随意地甩出其中一根扔进自己的嘴中,然后点燃,很舒服地大口向外吐了几个烟圈,仿佛很是销魂,过了这几口过瘾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将打火机送还给对方,说到火机手感很好很好,道声感谢,长长的烟灰一不小心就掉到了对方车窗上,他赶紧凑上去拍了拍,将烟灰打掉,又道着歉,就上到我们自己的车上。我们不好当着他们的面从厢货上的门再进去,便依次从副驾驶室钻了进去,刚刚从卫生间出来的崔寒舒发现情况不对,甩着手,慢慢地踱过来,郎一牙赶紧将她拽上车,神情很紧张,好像很是害怕这崔寒舒甩着手就从中甩出一两柄匕首要了那几个人的命。
上了车,付千河就示意宋教授立即启动,继续上路。大家正想说话,付千河又迅速从副驾驶座前面抽出一个键盘,在大屏幕上打出了几个字:“先不要说话。”
我们赶紧闭上了嘴,他又给我们每人递过来一个无线耳机,带上后,里面先是传来滋滋的一阵脉冲噪音,然后传出一个人说话的声音:“跟上,继续跟。我刚才在他们车上装上了窃听器,咱们听听他们究竟要去哪?”
我们一惊,但马上屏住呼吸,知道付千河刚才通过了什么办法,也在他们车上装上了窃听装备,难道是他一直握着的打火机?当然,现在也无法询问付千河。而通过耳机又听见他们又有人说道:“怎么听不见他们说话,距离太远了吗?快跟上,靠近一点。”
第三个人则有些疑虑,说道:“真跟上去吗?我看他们好像有所察觉了,那个脸上都是疤的家伙攥打火机攥了好长时间,又摸咱们的车门,不知道做什么手脚没有。”
又一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说道:“小儿科,就算在打火机上装了什么又怎样?我刚才就把它扔掉了。刚才他摸的地方我也检查了,也没有什么东西。这帮人,老老少少,还有个娘们,看来就是一堆草包,我们几乎是明着跟,他们才算反应过来,那反射弧能绕地球好几圈了。”接着一群人便笑了起来,似乎这笑话很有趣。而我们几个又对付千河装窃听装备的方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只见他神秘的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在屏幕上打出几个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依然没有想明白这陈仓是如何渡的,但肯定就是在那几下接触中,也许那两下明显的行为就是障眼法,就像近景魔术中吸引注意的方式一样。而对方在笑声中,传出一个人的声音:“老大,这事要不要跟老板汇报一下?马上就要出咱们的管控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