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面前那个男人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又伸出脚,用好像树皮裹成的鞋狠狠踩住,拧了几下,不屑地说道:“谁……谁知道……你……你们是……是什么人?坏蛋……坏蛋……又不会在……在脸上……刻……刻字。”
“你们我们像坏人吗?”付千河反而上劲了,不停跟他胡扯。
“像……很像。”那个人指着付千河,嘿嘿地笑:“一脸……脸……都是疤,最像……像……像坏人。”
付千河无语了,但马上想到了其他的话题,问道:“大哥,你在这里多久了?”
“多……久?”那人的眼神顿时有些迷离,眼睛开始向上瞟,然后高声叫道:“多……久?多久?”他突然变得很愤怒,开始发出呜呜的怪声,开始弯腰拿双拳砸向地面,甚至双脚跳起来砸,变得很是癫狂。
就在这时,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的常锦路和天狗突然暴起,从柱子前一跃而起,同时扑向在那里独自发狂的男人,那个男人反应也极快,本来还在那里捶胸顿足,见有风声传来,立刻抬头,见有两人向他袭来,猛地向旁边一退,避开常锦路和天狗的第一击,然后跳起一个飞踢,就扫向还未站稳的两人。
常锦路首当其冲,急忙伸出手臂进行格挡,那人的小腿立刻结结实实踢在了常锦路的胳膊之上,只听“咔嚓”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的骨头断裂,但显然那人这一扫之劲力气极大,就见常锦路已经倚在了旁边的天狗身上,同时倒在了地上;而那个男人腾空踢腿,小腿的扫踢被常锦路挡住,在空中失去了平衡,也平直地摔倒下来,激起一地的灰尘飞洒。
三个人却几乎同一时间爬了起来,均作出了防御的姿势,似乎都有点忌惮对方的实力,不过看上去三个人都没有明显受伤的样子,不知刚才那声“咔嚓”出自谁的身体里是损伤。
常锦路抬起手臂,作出拳击的防护姿势,他刚才挡住面前那个男人扫踢的正是装上义肢的金属手臂,现在上面的衣服已经被什么东西割掉了一大块,现在已经变成了一截破布,耷拉在肘尖,他的那条金属胳膊上,似乎有个砂轮一样的小东西还没有回复原位,就在那里支棱着,还兀自转着,也许,刚才常锦路就是利用这种东西割开了绑住他们的绳子——那刚才付千河跟那人的瞎扯也是为了吸引对方的注意?
我无暇去研究已经过去的事情,将视线赶紧转移到了那个男人身上,那人活动着自己的腿脚,盯着对面的常锦路和天狗,小心的弯下腰去,将一块折断的木板从小腿处扯下——他的小腿处裹了一圈木板,用草绳紧紧绑着,像是权当用来做绑腿的。
常锦路对着天狗说道:“让我自己先来,看看这家伙的厉害,我不相信他比那曲路上那死亡之虫还厉害。”
说着,常锦路便挥拳冲了上去,那人嘿嘿一笑,又是一记鞭腿踢来,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不仅用在武器使用上如此,拳脚上也是如此,武术上有句话说:“拳是两扇门,全靠腿打人。”面前这个男人腿脚功夫就极为了得,腿法凌厉和快速,还频频炫技式地使用危险度很高的高抬腿动作,常锦路几次想趁机进攻,却发现对方的力量不进极大,速度也极快,常锦路的拳才出到一半,对方的下一招就又已经到了,常锦路只能作罢。
他俩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过了几招,我就发现绑我们的这人极不寻常,他的动作频率和力量都超乎常人一大截,轻轻松松就将常锦路攻地只有防守之力、没有还手余力了,很是狼狈,如果不是常锦路拥有着一只抗击打能力极强的金属手臂,可能已经败下阵来。
而更离奇的事情也出现了,这人的脸色变得通红,隔着厚厚的泥渍污垢都能看到皮肤已经红得发亮,身上同时冒出了蒸腾的热气,头发、眉毛和长长的络腮胡子都好像被通红的烙铁烫过似的,变得弯曲起来,而随着他身上热气的越来越多,他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我和天狗、艾清英都发现了这个问题的不对,同时大喊道:“朱允炆,这家伙像那些朱允炆,小心。”我甚至担心,这个家伙不仅随时能够杀了常锦路,还有可能突然像个炸弹一样爆裂开来。
天狗趁着他们打斗的时候,已经将我们其他人的绳索解开,现在四下寻找不到自己身上的铁钉,便挥舞着拳头要上去帮忙,就在这时,常锦路突然将本来格挡对方扫腿的金属手臂张了开来,同时挺身,让对方一腿直接扫到了自己肋部,但于此同时,他挥舞着自己的金属手臂一拳打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之上,这是一张不顾自己生死的两败俱伤打法,两人同时躺在了地上——常锦路躺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肋部喘着粗气;那个男人倚在墙壁上昏了过去,但胸部急促的起伏,我们甚至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如奔跑的马蹄一样不停歇地飞速跳动。
天狗赶紧小心摸了摸常锦路的肋部,松了口气说:“还好,还好,没有骨折,没有骨折,真是运气好,就着腿力,踢死一匹马都有可能。”
常锦路依旧喘着粗气说道:“动作快了之后,力度明显下降了,否则我真要gameover了。”
天狗见常锦路问题不大,又去晃了晃那个男人,按住他的脖颈处一会,又送了一口气说:“是昏迷了,而且心跳也下来了,大路这一下算是救了他。”
“这人究竟是谁?”艾清英疑问道:“该不是又是那些阴魂不散的朱允炆吧?怎么哪里都有他们?”
“不像。身形外貌都不大一致,咱们见到的那些朱允炆长得都差不多。”天狗检查着这人身体,提出自己的建议。
“倒不见得。”我说道:“还有各种形状的都有,有树人的,有水母状的,几乎跟进入《山海经》差不多了。”
天狗没有太在意我说的话,专注着检查这个男人的身体,好像发现了什么,说道:“他胳膊上纹着几个字,像一个名字,刘……越……诚,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谁说过,是谁来着?”
“什么?”我们其余几个人突然齐声叫了起来:“他是刘越诚?”
天狗转过脸疑惑地看着我们,眉头皱在一起:“你们都认识他?”
我回答道:“我们都认识一个叫刘越诚的人,和我们一起去的悬山,应该是柯问峰带过去的一个退役林警,但是他只有二十四五岁年纪的样子,而且死在了悬山!”
艾清英眉头也挤成了一个疙瘩:“他和刘越诚究竟什么关系?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柯问峰的一个小弟,现在看来也不简单,在万里之外,我们在这里,竟然发现了他的名字。”他好像突然想到了最初前往悬山的那支队伍,苦笑着突然感慨起来:“我当初真是幼稚啊,我们储氏集团组织队伍里的人,又有哪个是简单的?自己找来的向导老阿措,临时找来挑脚的你付千河,还有路上碰到跟着埃文斯,竟然都是你们零局的人,我们聘来的领队柯问峰,不光有着自己的打算,竟然还是蓝色黑洞派来监督我们的人!我当初还想和柯问峰一在明一在暗好控制队伍,谁知道自有自己像个傻子和小丑一样跳来跳去,只能跟啥也不知道的曹烨斗斗嘴,抢抢风头。”
“什么?柯问峰是蓝色黑洞的人?”我惊呼道,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