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我紧张之下,马上大声喊了出来。
实际上并不是我一人注意到这种现象,几乎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全都发现了这种奇怪的情况,异口同声地叫道:“这是什么东西?”
随即,我们的灯光便集中在一处并定在了那里。在强烈的灯光下,墙壁上的一切清晰可见,棕黑色的墙面上,密密麻麻钻出了一些类似于蠕虫的东西,一头在墙里,一头悬在空中,而悬在空中的那半截身子,正在不停地扭动的肉乎乎的躯体。
这种虫子,身上有着一圈一圈的环纹,通体看来呈半透明状,有着不同的颜色,有的是接近肉色,有的是一种粉红色,有的则是乳白色,还有的的却是一种发乌发黑的颜色。我仔细分辨,这东西是中很常见的生物,竟然就是些蚯蚓,只不过不比普通的蚯蚓大上一圈而已。
我们怀疑刚才星星点点的荧光就是它们发出的,当下就关下了灯,这些蚯蚓果真就散发出出一种绿莹莹的光,既像夏日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又像在演唱会挥舞着的一根根荧光棒。
虽然这是常见的动物,但是它怪异的光还是让我们不敢掉以轻心,本来寻常可见的普通生物突然变得奇怪狰狞,甚至取人性命,那是常有的事情,我自己就经历过好几次,甚至可以说我裹进这隐秘深渊世界的初始,就是与这些奇怪的生物相伴的,会组成字体的螃蟹,能形成人形的蜘蛛,燃烧自己冲向我们的火鸟,以及奇怪的海绵和个头超乎寻常的水熊虫……这还不算那些只出现在山海经和神话中的神兽,接连不断出现的奇异生物让我几乎审美疲劳了,几乎来这沾灰的地方就是神奇生物动物园。
果然,正如我预想中一样,和沾灰相关的生物没有一个正常的,这些东西也并不寻常——这看似柔软无害的蚯蚓,感知到我们将手电筒聚集在他们身上,竟然都将自己悬在空中的前半段昂立而起,身体前端像菊花一样的泄殖孔对着我们猛地张开,就冲着我们的方向喷出一小股青绿色的液体。
那液体一遇到空气,就犹如将空气灼烧了一样,绽放出一丝青烟,显然喷出的是一种酸液。
这些蚯蚓的力道很弱,只是将这些酸液喷出很短的一段距离,但即使如此,空气中依然弥漫出一点细微的焦糊味道。
我们虽然认为这些蚯蚓并不能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但还是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但紧接着我们便发现自己的判断错了——这一点点蚯蚓固然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但是如果是铺天盖地的蚯蚓,就会让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了——而现在,不止是我们手电灯光照射的地方钻出了一些蚯蚓,在更大范围的洞壁上,在天花板上乃至地面之上,都钻出了一些星星点点的东西,都是这种蚯蚓!我们回头望去,来时的路上也已经有如漫天星光,仿佛天上的银河一般。
天狗似乎很讨厌这些东西,手中抓着铁钉,锋芒从指缝里漏出,冲着附件墙壁上其中一只摇头晃脑的蚯蚓就直插过去,当铁钉插在那只蚯蚓身上的时候,那条蚯蚓的身体立时软了下来,但体内的酸液也喷出许多,直接浸在了铁钉之上,立刻烧得铁钉滋滋乱响,在上面泛起一些细微的泡沫。
“妈的,怎么办?往前冲吧!”天狗一见之下,很觉不妙,立刻就向大家提议到,自己也做好了准备。
但抬起头,便发现天狗的提议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光是我们所在的这一段,在前面依然长长的通道里,也已经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星光了,几乎汇成了一处绿色荧光组成的河流。
前后皆是成千上万拱着身子向外挤出的蚯蚓,此时的我们,便如一叶没有任何防护的舢板,飘荡在即将掀起狂风海浪的深海之上,而且在海洋中的水,还足以让人血肉消融。
忽然,这些点点星光摇晃起来,似乎他们都加紧了动作,拼命在晃动着身体,不知是努力将自己的身体从土壤里钻将出来,还是看到了我们这些大餐而在跳舞庆祝。
转瞬之间,已经有数道细小的溶液喷到了身上,在衣服上发出一点呲啦的声响,让沾染的那部分的衣物瞬时变成了褐黄色。甚至有头上洞顶钻出来的一些蚯蚓,将一些酸液喷到了我们的脸部皮肤上,让我们火辣辣地疼,用手赶紧搓掉的时候,还带下来一点被腐蚀掉的皮肤——如果这酸液像雨滴一样掉落我们一定会尸骨无存了。
我顿时知道了那洞中的尸骨和地上的尸骨为什么如此干净了,那不就是被什么狗一样的动物长时间舔舐而形成的,而是被这蚯蚓用酸液将血肉全部腐蚀而造成的。
而那个缩在洞中的家伙一定是遭遇到了和我们一样的情况,走投无路而将自己藏在土洞之中,希望能躲过一劫,却忘了蚯蚓最擅长的就是在土中钻洞,那个所谓的庇护所,就是一个埋葬自己尸骨的坟墓。
此时,我顿时明白了那些青铜缸的作用,我大声对大家呼喊着:“进缸进缸,快速进缸。”
我见大家先是一愣,随即也便明白了我的意思,马上就近选择有青铜缸的黑洞,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停用武器,用工兵铲,用带着手套的手掌,用脚不停拍打、踩踏就近的蚯蚓,只听见一些“咯咯吱吱”的响,一些蚯蚓就被我们拍得稀烂,拍成了肉酱,算是缓解了我们的窘境,但我惊讶地发现,有些并没有被我们全部拍碎的蚯蚓,竟然很快从自己断裂的肢体中分别又长长头尾,继续活跃起来。
在小时候的生物课上,我们学过蚯蚓可以一分为二的故事,但是我从来都认为那一定是个较长的过程,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眼前的蚯蚓,竟然是可以瞬间长出头尾,这简直就是魔法。
因为不可思议,我们更加心惊肉跳,就只能更加迅速地找到就近的一处青铜缸,钻进去,将身下的盖子拽出来,紧紧地盖在缸口,再用手脚死命地抵住,免得有缝隙,让那些诡异的蚯蚓钻进来。
我躲在一个青铜缸里,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一定是蚯蚓在盖子上爬来爬去的噪音,我能设想外面的景象——早通道两侧堆积的白骨四周,无数发着荧光的蚯蚓边爬边朝热任何看似活物的东西喷射着酸液,如果有所反抗,就一拥而上,铺满他的全身,将他的血肉皮肤,都化为一堆污水,深入这西伯利亚森林下的棕黑色土壤里。此时,我甚至怀疑,这土壤的颜色如此黯淡,发黑,是不是就是被无数人或者其他动物的血液浸泡而成的。进来的时候慌乱,也不知道其他人是否和自己一样都钻进了青铜缸,会不会有人就像自己所猜想的陷入到蚯蚓潮水中?
正胡思乱想中,我就举得身子所在的青铜缸晃动了起来,第一下我还以为是幻觉,但随后,这种晃动越来越明显,频率变得很快,没过几秒钟,就变成了开动的马达一样震颤起来,我瞬间便被颠得上下颠倒,手中按着的盖子几乎就要被震掉,我大惊失色——他老母亲的,这还是连环攻击啊,藏到了这青铜缸里都不行啊,这蚯蚓难不成真的成精了,还懂得把我们晃晕?那它们又是用什么办法把我们晃晕的?不会又像在夜郎悬山遇到的蜘蛛一样组成一个人形怪兽吧。
我无法验证这一切,或许永远无法验证了。突然,我就感觉到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整个青铜缸就好像顺着一条通道快速滚落下去——这青铜缸翻滚起来,我也跟着翻滚起来,过了一会,不知翻了多少个跟头,直到我手中抵着的盖子再也支撑不住,终于被震落下来,而从面挤进来的并不是喷着酸液的各色蚯蚓,而是一些泥土。顺着那个敞开的缸口,我挣扎着看到,外面就是棕黑色的土壤和很是狭小的一点空隙,显然,这青铜缸已经离开了刚才遇到蚯蚓的那个地方,不知要滚落到哪里去。
这个青铜缸其实接近于一个滚圆的球形,是非常适合滚落的,在这里面,我也失去了对时间和空间的判断,不知道过了多大会,我就感觉到青铜缸坠落在一个好像很柔软的东西上面,还向上弹了两下,紧接着,就停住不动了。
我在里面,在这个过程中,不停地在里面撞来撞去,等停下来后,几乎像被摇散的鸡蛋黄,感觉浑身的骨架都快被拆散了。我躺在里面呆了一会,见青铜缸不再有所动作,便强忍着疼痛来到缸口处,小心向外面张望,顿时,我便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