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内,街巷。
一群狩匪,松松垮垮地奔跑在街道上,一块块形色各异的匪旗破布,被丢在地上,谈判中从它们的上边踩过去,出现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脚印,变得肮脏无比。
狩匪们个个一脸的慌张,时不时回头,生怕突然一个身影出来,一刀解决他们的性命,他们可不想在此丧命了。
“他娘嘞,本来大好的形式,怎么突然让我们后撤,不抵抗了?”
“真想不通,这决策让我们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真他娘的憋屈,咱们不是死在劫掠的路上,而是死在逃命的途中,老子不甘心!”
“这些大当家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只叫我们步步后退,撤出王城!”
这番话引起了周围不少狩匪的共鸣,他们全都是凶狠的歹徒,杀人不眨眼,在血腥的场景,什么没见过?
现在呢?却被一群战斗力不值得一提的士兵追杀,四散而逃,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跑得实在是憋屈,打又打到底,跑又不一鼓作气,自从当了狩匪后,何时遭受过这感觉,心中憋了一团火却无处发泄。
跑在前头的一光头男子,在前边并没有的插话,而是默默地听着,直到他们谈及了各个匪团的大当家,终于忍不住张嘴,喝道:“你们在废什么话,大当家们自有决断,不是我们所能胡乱猜疑的,按照大当家所吩咐的命令行动便是!”
“…………”
听到这句话,大家顿时沉默了下来,不再多嘴,可真的是这样吗?
其中几名狩匪,脾气是比较的火爆,愤怒地瞪着他,喊道:“说什么呢!把老子们的命,当成什么玩意了!”
狩匪皆是桀骜不驯之辈,再加上说话之人语气令人不爽,逃跑的憋屈心情,终于让部分凶狠之辈引起了不满的情绪,恶狠狠地盯着他的后背,大有一言不合先内讧,大打出手的趋势。
“怎么?你们想造反?”
光头男子不甘示弱地盯着他们,冰冷地说道:“想要活命,就听从指挥,别忘了后面还有王城士兵在追杀!”
“放你娘的狗臭屁!是不是有什么在瞒着老子!”
“说!是不是想拿老子当弃子!让那些大当家好逃跑是吧?”
光头男子的一番话更加引起了众人的不满,纷纷停下来,愤怒地大喊叫嚣。
“还是说阴阴匪团出问题了?司徒伯川出事了?”
这次的攻城战是由司徒伯川的阴阴匪团牵头,才能有这么多的匪团响应号召,来加入到这场战斗当中。
不过,如此反常的情况更让狩匪们心慌不已,本来他们是占据着优势,压着王城士兵打,哪有这时候撤退的道理。
如此一想,他们越发觉得心底的猜测是正确的。
光头男子阴冷地盯着他们,他身为某个匪团的二当家,非常不喜手下们违抗命令,而且他对这次莫名的撤退,也是知道其中的原因,自然是不可能告诉他们的,这只会引起更多人的骚乱。
在得知王城即将被轰炸的消息,哪有人能不慌?只会更加慌乱的逃向城外。
“不好了!不好了!人追过来了!”
正当双方准备闹矛盾时,突然一声大喊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一名狩匪从拐角处跑出来,满头大汗,慌张地挥手,朝众人大喊:“士兵杀过来了!快逃,大家都还愣着干嘛!”
说着,这人从大家的面前跑过去,回头见他们还愣在原地,不由地催促道:“你们这是在干嘛?准备束手就擒了?一群胆小鬼!当什么狩匪,还不如滚回去养猪!”
说完,这人头也不回的越过他们,朝着远处跑去,一刻也不停留。
紧接着,为首一名身披破损铠甲的青年,领着一群士兵,声势浩大地追出来,口里还大喊着杀,杀!
“他娘的!跑什么跑,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还怕这群软蛋不成?!”
“上!杀了这些软脚虾!”
或许是被言语刺激到了,不少狩匪凶狠的盯着冲来的杨华等人,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纷纷抽出兵器,准备跟他们血战一场。
这些士兵不是大军,只是一股小分队,他们未必会输,值得拼上一把。
这些狩匪的举动,让原先准备逃跑的狩匪,不由地停下脚步,踌躇了一下,最终还是回身来到队伍中,眼露凶光盯着前方,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嗜血的神色徐徐浮现。
战争进行到此,存活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手沾染鲜血,哪个没有背负几条命?更别提在战场上,又杀了多少人?
现在让他们如此简单的屈服,这是怎么可能的事?
“剁了这些软脚虾!”
其中的一名狩匪见杨华他们冲得距离差不多了,率先发话,带着大家冲杀前方,与士兵们厮杀在一块。
“去死!”
杨华一剑刺出,与狩匪对战,这都是杀人的招式。
“呵!”
站在后头的光头男子,见狩匪们不知死活地去厮杀,情不自禁不屑地笑了一声,嗤笑道:“一群傻蛋!能逃的时候不逃,都不想活命是吧?那就死在这里吧?”
随后,光头男子不带有一丝的留恋,转身继续朝着城外跑去,有他们替他挡住士兵,足够让他平安脱困,逃出王城。
“杀!这些混蛋,一个活口都不留,全部杀了喂狗!”
杨华一剑刺死一名狩匪,望着光头男子逃跑的背影,忍不住冷哼一声,高举长剑喝道。
“是!”
士气高涨的士兵们,纷纷大喝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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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城的各处,一个个阴暗的角落,分别站着一名名掩盖住面貌的狩匪,静候约定的时间。
“时间到了!”
随后,在时间到后,一名名狩匪弯下腰,点燃脚下的引线。
当引线点燃后,阴阴匪团的爆破小队的狩匪们,第一时间朝着城外跑去,由内城先点燃,再到外城,这样每个人都留给自己安全的逃跑时间,逃出王城去。
这样,才不会作为弃子,葬身在这座王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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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加王国,王城,祭坛。
晋雨楼等人还不知情有一大编队朝着王城方向全速前进,依旧在地下的祭坛处。
正闭着眼睛歇息的晋雨楼,总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紧皱着眉头,在脑海中拼命的回忆。
“…………”
突然,晋雨楼脑海一闪,猛地坐起上半身,朝还想要进入祭坛内部的苏擎众人,大喊道:“我想起来!事态紧急,你们还有闲工夫去参观遗迹啊!”
“赶紧的!回来!我告诉你们啊,要是晚上一步,我们都要被炸上天的!是粉身碎骨的那种!”
一听到晋雨楼的话,苏擎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不解地回过身看着他,等待晋雨楼的下文。
“司徒伯川在王城内埋藏了众多的炸药,以他口中的意思,炸药的数量足以将整座王城都给炸上天。”
“王城内的所有人,都存活不了!”
晋雨楼面色凝重地向众人解释道,或许是因为语速太快的缘故,感觉到心脏莫名的一阵抽搐,情不自禁抬起手捂着胸口。
“什么?!”
杨宣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晋雨楼,一路小跑到晋雨楼的面前,吼道:“小子,你说得都是真的?快快,把所有知道的都告诉我!”
王城可是麦加王国的都城,这里不知道有多少位国王的心血,才有如此的规模。
虽然杨宣在司徒伯川攻城之前,就率先让大部分平民撤走了,但在城内好有好多奋战在第一线的士兵们,和少部分来不及撤走的平民。
难道这些就不是生命了吗?加起来,也是数不胜数的。
杨宣作为一国之主,关乎底下百姓的生命,竟一时间忘了晋雨楼的身份,用上了命令的语气。
好在,晋雨楼也不在这方面上纠缠,等到心脏的抽搐缓缓停下来后,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杨宣焦急的脸,沉声道:“我想这是不会有错的,司徒伯川是真的打算炸毁了这整座城,让所有人都葬身地下。”
“疯子!”
杨宣瞬间瞪大双眼,惊恐无比地后退,被石子磕到,摔倒在地上,顾不上起身,恨恨地吼道:“他知道不知道王城有多少人?真要是把整座城都炸毁了,事后得死多少人,他就不怕沾染无尽的生命,怨念吗?”
“你觉得司徒伯川,他怕吗?”
苏擎迈步走到杨宣的身边,微微抬起头,望向浑浊的天空,摇头嗤笑道:“你觉得以司徒伯川的心性,他是否会在乎王城这无数人的生命吗?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可否利用的存在,至于背负无尽的仇怨,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司徒伯川更不在乎了。”
的确,司徒伯川虽然是被天府诏安了,但他的本质上还是狩匪,对待生命漠然,烧杀抢掠更是常事,否则也不会在平海镇,用毒药来控制当地的居民,来达到看最大的压榨。
他人的生命,在司徒伯川的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在与你是否可以为他创造利益。
“…………”
听到苏擎的话,杨宣默默地低下头,跟司徒伯川打了数年的交道,他要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还要了解司徒伯川的心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过程可以采用任何手段,不管是不是有违天理,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才不会在乎这些。
“司徒伯川,他有说在哪里藏了炸药吗?”
黎若退回到小广场,面色略显凝重,他们现在同样身处王城内,是无法逃避得了的。
“不知!”
在见到晋雨楼摇头,黎若神色更加的凝重,但还是沉声打气道:“在还没有爆炸之前,一切都还有机会!现在我们出去,去通知他们,一定能全部找出炸药的。”
杨宣心中却是悲观,王城有多大他清楚,还要在这其中寻找炸药,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就算是发动全部的军力,又要找到何时,怕是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