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武怜世笑道:“怎么了?反正药丸已经给别人吃了,你们抢不到了,本教那五位兄弟功力尽失,那也是关小朋友的所为,和她是无关的啊,在宛陵时,你们就不该抓她来,抓她来干什么?”程无相道:“属下认为这丫头是恤心宫的人,带来也许有用,所以才……”曹武怜世笑着摇了摇头,道:“唉,胡扯,胡扯,放人!”赵降术道:“是,阿莫,给蓝媚琪松绑,送她下逐雷山。”
阿莫应道:“是。”上前割断了蓝媚琪的麻绳绑结,“恤心宫蓝小姐,得罪了,请离开大殿,我给你带路,送你下逐雷山,只是地形较大,走动可能辛苦一些。”
蓝媚琪沉思不停,不明白曹武怜世为何要释放自己,偷瞄了一眼关居钰,昂首道:“曹……曹教主,能不能再请你个事?”李轮诈喝道:“混账,教主愿意放你下山,已经算是大大的慈悲了,同时算给恤心宫面子,怎么还贪得无厌,得寸进尺?”曹武怜世手一举,笑道:“李右使,对待女孩子应该温柔说话,别这么凶巴巴的,无怪你生了一大把胡子,四十多岁了,还娶不到老婆。”看向蓝媚琪,“小阁主,你说。”
蓝媚琪道:“你既然愿意放我了,不如好人做到底,把我们的朋友们也一起放了吧?”话刚出口,立觉不妥:“唉,我和坏人说话,竟要他‘好人做到底’。”
不光倪本儒和李轮诈,众教徒中也有不少人大声吵骂起来,觉得这小妞异想天开,教主不取你性命,放你下逐雷山,已经宽宏大量,竟还想教主放其他人。若真全放了,那不如临走之前,再叫教主送你们几件礼物,传授你们几套武功算了。
蓝媚琪低头道:“我不管,如果你们不连他们也放了,我就不愿走。”关居钰正想转头对她说:“你傻呀,有机会不走,非要跟我们在一起?”随即想到,她这也算是有些重朋友情义,轻轻叹了口气,忍住不说了。
曹武怜世向赵降术使个眼色,意思叫教徒们别吵了,自己则又捋起下巴。赵降术喝道:“都别吵了。”众教徒这才安静。
曹武怜世目光转向关居钰,问道:“这小子有什么罪过?”程无相皱眉道:“罪过可多了!吸干了吴长老五人的内力,在之江钱塘小区,我们要杀段煦龙时,他突然出现,碍手碍脚的,姚贤弟功力被他吸去,成为废人,这个大家都知道的。”倪本儒也道:“还有刚才他和旁边的大个子,跑到内殿圣地偷学到了教主您的神拳神掌功夫。”曹武怜世笑道:“不仅如此,适才还打伤了倪小兄弟你,呵呵,这个人,也放了,松绑。”
关居钰身后那人不等传话,直接用刀子割断了他身上麻绳结。
程无相道:“教主……”曹武怜世道:“你说的那五个人,分别是本教的王闲立、罗安身、朱踢树、赵运,以及吴兴壤长老,除了吴长老还稍微好些,其他人平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天前赵左使派遣他们去其他门派送些东西,同时叫他们去给那些家伙一点警告,哪知他们怕死,不敢动手也罢了,上山前竟提前脱下面具和衣服,不敢自称是联贤教人,最后还没羞没脸的被人家踢下了山,出丑无比。估计是在回来的路上,才在宛陵遇到关小朋友他们一伙,为了将功赎罪,就想为我抢夺那个离狱丸。”
赵降术凛然道:“教主明察秋毫,无事不知,我只道那些废物一去不回,是遭到了那些门派家伙的毒手,想不到他们居然这般出丑?还在外面搞得功力尽失。”
曹武怜世微微一笑,道:“是我昨天主动去问我教线人的,由于最近几日教务繁多,他们没时间报告给你这日蚀左使,情有可原。江湖上的大事,我也暂时没知道多少,你不必自怨。”
李轮诈哼道:“如此说来,这五个废物根本死不足惜,仅仅被吸干内力而已,留下性命未死,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曹武怜世道:“至于他阻挠你们三坛坛主杀段煦龙,大概是因为朋友情义吧,武林人士大多这样,那怪不得。他和旁边的大朋友去内殿偷学了我的光明六合拳和束阳缚阴掌,照理说确实不该留,但你们别忘了,当初我规定内殿禁地命令,是限于教内弟子,可没限定外人啊。”倪本儒心想教主这说法多少对关居钰和霍郎禅偏心,但不好反驳,忙道:“可是教主,这两个小子武功不弱,若纵虎归山,将来万一养成后患,那该如何是好?”
曹武怜世凝视了关、霍半晌。关居钰抬头看他那诡异凌厉的眼神正在自己和霍大哥身上转来转去,不停打量,心里一寒,但不能怯懦,仍坚持与曹武怜世对视;霍郎禅更不用说了,一双虎目毫无畏惧地也瞪着他。
曹武怜世幽幽地道:“没事,放了吧,这两个小孩子,在同一辈人之中,或许算得上是高手,但在曹某眼里,实是不值一提,将来若要危害我联贤教,恐怕也是蚍蜉撼树。”一边说一边手摇了摇,续道:“加上关小朋友是猿林道人梅伤泉的徒弟,徐先生的师侄,那位澹台小侠送了《如来赦焚咒》给曹某,意思不错,放人之举未必欠考虑。至于岳玉皇老朋友,当然可以欠他个人情啊。”于是霍郎禅绑的麻绳也被人用刀子割断了,但和关居钰身上被封的大穴还没解开,骨骼和经脉仍是僵硬,难以动弹站身。
曹武怜世将目光移向了唐心萝。
唐心萝一直没怎么说话,现在终于开口:“干……干嘛,要杀便杀好了,没人要你欠岳玉皇的人情,而且你也没必要欠。你杀了我,正好可以抵消你放霍大哥的人情。”曹武怜世道:“什么意思?莫非你也和我那岳朋友有什么关系吗?”唐心萝昂然道:“是啊,我是岳玉皇的外孙女,怎么着?”
曹武怜世抬头哈哈大笑,说道:“岳玉皇这家伙……当年的他,只是有个老婆、女儿而已,如今竟连外孙女都有了,好,好,这个也放了。你外公几十年前和我算不上深交,但和娥峰圣母一样,在武道交流方面,是很好的朋友,杀了他的外孙女,太不近人情了。”话一出口,唐心萝亦被人用刀割绳松绑了。
程无相和倪本儒他们面具下的脸苍白无比,表情呆若木鸡,想不到辛辛苦苦抓来的这些狗贼小子、丫头,现在全被曹教主说放就放,一切功劳变得毫无意义。
曹武怜世放了唐心萝后,接着看向了曲叶琦,曲叶琦也看向了他,二人又再次对视片刻。她不会武功,令人放心,所以没有被麻绳绑缚。
曹武怜世小手一挥,大声道:“你们,都走吧!让路,不许有人拦他们下山。”众教徒应道:“是。”数万教徒人众遽然分开两半,让出了一条长长的空路大道,这些景象仿佛是《圣经》里的“摩西分海”一般,只不过此刻成了“人海”。
蓝、唐、曲站起身来,搀扶着关居钰和霍郎禅,往人群让出的大道走了过去。临去之前,曲叶琦又回头看了一眼曹武怜世,发现曹武怜世也始终在微笑地盯着自己,虽是微笑,但他那双如龙如虎的眼神,令人奉若神明,不敢多看,转过头去,努力扶着霍郎禅,向大殿出口走去。直到他们五人全部离开后,数万教徒才回归了本阵,站立不动,部队极为工整,动作同步。
曹武怜世低下头去,邪魅一笑,问道:“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赵降术问道:“教主说的是哪个?”曹武怜世道:“最后那个,个子高高,苗条漂亮,我没有跟她说话的。”
程无相道:“回教主,属下知道,她叫曲叶琦,今年十九岁,是个普普通通,不太起眼的小丫头,城市女孩。”
曹武怜世嘴角一笑,说道:“这个女孩,日后必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