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下辈子，也吃不上咯……”
陆仁贾这话，似乎意有所指，陈初五便去询问，但无论他怎么问，陆仁贾都是摇头不答。陈初五见实在撬不开对方的嘴，只能招呼着刘叔过来，把发剩下的烧饼，全给了陆、萧二位。
刘叔带来的烧饼还真不少，除去一路上吃的，以及这最后分发的，还剩下十几个。全给他们，再加上之前送的，陆、萧二人，差不多人手十个。这在下面，已经算是重礼了。陆仁贾舍不得到手的烧饼，也心知自己不透露点什么，便说不过去。
只好凑过来，对陈初五低声道：
“这些个游魂啊，下辈子就算投胎，也只能成为畜生。哪儿吃的了人吃的东西？”
“啊？怎么会这样？”陈初五大急，一把抓住陆仁贾的袖子，追问起来。
“功德缺失呗，也不知道生前做了什么恶事，欠下了那么多功德债……行了，哥哥言尽于此，该上路咯！”
他说完，抽过了袖子，领着一众游魂，往漩涡处走去。
……
功德债？
听到这三个字，陈初五和刘叔都愣在了当场。陈初五突然想到了和黄老道的一番话。
黄老道曾说，功德难赚。陈初五当时还笑他，可以学麻六的祖先，弄点功德符，招鬼魂前来，满足他们的心愿执念，这功德不就来了吗。你看人家刘叔，不过是付出了一些饼，就收获了大量功德。看样子，这功德也不是太难赚嘛。
黄老道听了似乎有些心动，但琢磨了半天，却摇头否定。按他的话来说，世上没有好赚的功德，这功德符的背后，必然有缺陷。想要功德，还是不能投机取巧，得老老实实地赚取。
现在看来，黄老道的顾虑是对的。陆仁贾的一句“功德缺失”，让陈初五想通了很多。
一般来说，普通人身上的功德是有限的，善人要多点，恶人几乎没有，甚至是负数，这便是功德债。
而像杨老汉他们这样的，老实巴交的村民。一辈子都在地里刨食，时间与精力都放在求活上，偶尔发发善心，帮衬一下别人，已经是不错的了。哪有那么多机会，去做善事？
毕竟当大善人，也要有家底的。
那么他们又从哪里弄那么多的功德，给麻六和刘叔？
自然是透支来的。这辈子把功德透支为负，欠下了功德债，下辈子便只能投生为畜生来偿还，待轮回几世之后，功德债消除，才能再世为人——这是典型的寅吃卯粮。
明白了这一点，看来这功德符还真如黄老道所说，是投机取巧走了捷径，看上去是满足亡魂心愿执念，实际上让鬼魂们欠下了功德债。
简直是作了大孽！
想到这，陈初五不由得看了刘叔一眼，杨老汉他们大半的功德，都落到了刘叔的手中。要说刘叔欺骗他们？没这道理，刘叔和他们只是正常交易，你情我愿的事，没有欺骗一说。
要说起来，刘叔也是无辜的。
只不过，不知道他们的结局还好，可是知道了的话，心中总会有些不太舒服的感觉。
……
另外一边，刘叔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表情变得纠结起来。但眼见得陆、萧二阴差，即将把游魂们带进漩涡之中，刘叔终于下了决心，大喊道：
“等一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