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您为什么不能继续活着呢?”
话语似乎是转向了不同的方向,钟离也是皱起眉不知道古月此刻在说什么,而古月则是自顾自的说道:“好人不该长寿么?”
古月在地上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头部埋入膝盖之中,恍若无助。
“钟离先生,您过去曾总说,好人应当长寿。胡老一生磊落,所行之事不止葬人,更有救人。他总对我说,往生堂最好没生意,人人都长寿这样才是他最想看到的事情,这样才是对璃月最好的事情。”
“我小时候经常听到街坊们念叨着胡老的好,那时候的我经常笑……
“因为我在替胡老开心,更为自己开心,因为我拜胡老门下,受他教会,行他之事,我也应当会成为和他一样的好人。可是……”
古月的声音之中已经带着颤音,情绪已经无法控制的他带着沙哑的哭腔说道:“好多事他却看不到了啊!他明明说过,想看璃月长盛,想看我接他的班,想看胡桃长大谈婚论嫁,他甚至还想看自己的曾孙一眼,他都看不到了……”
“可他为什么走的那么坦然啊!我在无妄坡找了他一个月都没看到他!”
这句话古月几乎是在嘶吼,以至于那一瞬钟离的身体都有些颤抖,而本应离开,却从未离开的那人也是身躯颤抖。
是的,不止是胡桃去了无妄坡,古月也曾去过。
胡桃说自己并未在无妄坡找到自己的爷爷,说自己爷爷一生磊落,走的也无牵无挂。
古月听了,却不信。
因为胡老对他说过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他最清楚胡老内心之中的牵挂,所以他以出工之由前往了无妄坡,在那里一呆便是半个月。
可他,依旧没有见到胡老。
“之后,胡桃见到的那位婆婆也出现的,但她并没有对我说她对胡桃说的那番话,她只是对我说让我看开……”
古月抬头,通红的双眼凝视着钟离询问道:“钟离先生,往生堂戒训序章曾言:观诸人间,亲爱眷属,终当离析,难保会同,当看得开生死的时候,方得安乐……至亲两度逝与眼前,我哪能看得开啊?”
何为脆弱?
钟离难辨,脆弱多分,脆弱不存,他见过人等千万,经历事情千万,可当评定何为脆弱。
霜莲迎雪而上,与冰愈绽!
但霜莲亦脆,如薄冰,坚强却脆弱。
而碎后的霜莲,其花瓣凋落,唯有花芯之中存在一枚温热的莲子,这一枚莲子才是霜莲的精华,是它在最后一刻呈现在天地之中的证明。
如今,钟离看到的是这坚强的霜莲之后,那一颗破碎的莲子。
他依旧温热,只是这温热却不知给予谁。
“胡老立我做副堂主,是要我维持往生堂永远存在。胡老将胡桃托付与我,是希望我护她一生平安。”
古月慢慢站起来,那被热泪染湿的眼,慢慢化为熟悉的坚定,其中更可以见到那如同霜莲那般的冰冷。
“我是往生堂副堂主,入殓师,账房!是堂主的下属。我是胡桃义兄,她的监护人,引路人!我是距离她最近,也是最远的那个人。”
话语落下,古月对着钟离抬手鞠躬而行礼。
“还请钟离先生莫要再提起此事,这是我与胡老契约。欺骗也罢,演技也罢,我始终是胡桃义兄!”
钟离,闭上了眼睛。
“呼~路是您选的,我不参与,但副堂主如此伟愿,钟离只希望您在此路永不后悔。”
“步入往生,踏足彼岸,引路之人,从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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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有点冷了,明明还没有到秋天的季节,风却让人觉得冷的有些骨子里都在发寒。
胡桃凝视着那一轮新月,梅花状态的瞳孔之中,慢慢带上了强忍而下的心伤。
“明天也一定会是一个好天气呢~”
胡桃开朗的笑着,随即低头朝着自己房间之中走去。
高温、假笑、与死亡……
这些曾经都是七七对胡桃的点评,而对这些胡桃从不在意。
只是有一点她也会承认,那便是……
论演技,她也一直觉得自己挺好。
“尤其是在扮演一个不听话的『妹妹』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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