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亲我一下(三合一)(2 / 2)

    他冷声问:“那小鬼都多大了,还让你亲?”

    阮安懵然地紧紧闭眼,亦缩了下脖子,神态颇似只被饿狼叼起的兔子。

    “那你亲他没有?”

    阮安没吭声,霍平枭却看出了里面的实情,亦将冷幽幽的目光收回。

    她还是亲霍羲那个小鬼了。

    看来他得寻个日子,同霍羲好好地说道说道这事了。

    ***

    两日后,贺府。

    得知阮安并未怀孕后,贺馨若的心中虽然松了口气,却还是觉得这事始终是个隐患。

    便在归宁这日,同母亲朱氏提起了适才发生的事。

    当着朱氏的面,贺馨若也不必再装什么贤良淑德,赶忙将这几日心中的不快和憋闷都同朱氏一一倾吐而出。

    “娘,你是不知,我看那房家表妹的样貌,并不在太子妃李淑颖之下。也不知她是不是有意迎合定北侯的喜好,平素也不怎么打扮,总是一副柔柔弱弱,清汤寡水的模样,一点都没有高门贵妇的气质。”

    朱氏宽慰着女儿,道:“她跟你不同,你在长安有父有母,又有宗族撑腰的,她有什么?那房家表妹的父母早些年都过世了,她就是个孤女,嫁进霍家当然要以丈夫为天,也要靠子嗣站稳脚跟。”

    “她啊,也就只能指着定北侯了。”

    朱氏这席话,令贺馨若的心中快意不少。

    也是,房家表妹不过是生得比她美一些,男人也比她的厉害了些。

    但霍长决可比霍平枭温柔多了,文官总是比武将体贴细致,那定北侯的性情又那般的骄亢不驯。

    说不定那房家表妹,还要看着霍平枭的脸色过活,每日谨小慎微的,压根就不敌她这种门当户对嫁进去的,过得快意舒坦。

    贺馨若没忘记最重要的事,便将奉茶那日发生的事,又同朱氏讲诉了一番。

    朱氏一开始,还未觉得这房家表妹有多厉害。

    及至听罢贺馨若讲完,她略显老态的面容方才变得深沉了几分。

    “你是说,那房家表妹竟特意在你面前,说自己胖了,肚子也大了?”

    听朱氏这么一说,贺馨若好像有些回过味来,她又仔细回想了番那日的事,越想越觉不甚对劲,赶忙问道:“娘是说,那房氏是故意当着我的面儿,做给我看的,故意让我觉得她有孕了?”

    朱氏耐人寻味地看了她一眼,没立即回她。

    她本以为那房家表妹是从蜀中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兴许就是个外表美丽的菟丝花罢了。

    可听完贺馨若说的那些,朱氏方才觉得,房氏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她极有心机和手腕,也懂隐忍和蛰伏,也能及时地抓住时机,利用男人的愧疚心理。

    听贺馨若对她的描述,朱氏便觉,房氏应当是个外表柔弱,内里刚强的妇人。

    朱氏比较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贺馨若有些色厉内荏,若单凭她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斗得过那外柔内狠的房家表妹。

    看来纵是女儿嫁进了高门,她这个当娘的还是不能松懈,她得替贺馨若多考虑考虑吧,不能让她在那个蜀中孤女的面前落了下乘。

    贺馨若不解又问:“可她图什么呢?”

    朱氏自觉切中了事情的要害,耐心地对女儿解释道:“你说说,她除了外貌优越一些,在霍家,还有哪处是比你强的?”

    贺馨若咬了咬牙,回道:“当然是子嗣了,她那孩子都快四岁了。”

    朱氏啧啧两声,接着提点着贺馨若,道:“这便是了,霍家一门二侯,霍阆又格外地宠爱她所出的嫡孙。那房家表妹当然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向你示威,她在变着法儿的说,她有霍家的嫡长子,而你没有。而等她将来再生下一个男婴,霍家的另个爵位,或许也是她儿子的。”

    听罢这话,贺馨若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她到底是不如娘亲,看不出那房家表妹的深沉心机来。

    下回她可得记住了,再不能以貌取人,不能瞧着那小表妹柔柔弱弱的,就掉以轻心。

    傍晚,贺馨若回到相府。

    霍长决今夜不用带街使寻街,便准备陪着新婚妻子好好地用用晚膳。

    贺馨若也拿出了温柔小意的模样,不时地用公筷往霍长决的食碟里夹着菜,二郎、二郎地唤着。

    其实贺馨若的气质和长相都不是霍长决喜欢的那一种,之前高氏也往他屋里塞过两个晓事的丫鬟,但霍长决却将她们调到了院外做事,没让她们近身伺候。

    在他看来,这份体面应当要给自己将来还未过门的妻子。

    如果妻子能正常生育,他们夫妻间的感情也比较和顺,他也不会去纳什么妾室。

    霍长决目前虽然不算很喜欢贺馨若,却觉得这夫妻之道,总要相处磨合。

    是以,霍长决也很配合贺馨若的逢迎,她夹什么,男人就吃什么,也会主动找些话题同贺馨若聊叙,不会让这饭局过于枯燥。

    贺馨若却不明白霍长决的那些心思,她观察了番霍长决的神情,觉得他今天的心情应当不错。

    想起母亲今日的提点,便觉得应当借此同霍长决提一提大房那处的事。

    思及此,贺馨若撂下了手中的筷箸,故意做了副难为情的模样,看了眼霍长决。

    霍长决不解地问:“夫人怎么了?”

    贺馨若方才叹了口气,问道:“二郎,你说父亲那么疼爱霍羲,你不担心吗?”

    霍长决不解其意,颇有些不悦地蹙眉,又问:“担心什么?”

    贺馨若在饭前就已经将要同霍长决说的话揣摩好,是以,很快便跟丈夫提起了爵位之争的事,还故意做出了几分忧色,摆出了一副全为他好的模样。

    这说到底,霍长决才是这爵位之争的既得利益者,只有她男人跟她绑在了同一根绳子上,这对付起大房的人来,才能更容易。

    贺馨若本以为,这席话说完,霍长决应当会深以为然。

    再不济,男人也会缄默地思考思考这事。

    却未料及,霍长决竟是颇为愤怒地撂下手中的筷箸,这番,他同贺馨若说话的语气也难能带了些薄怒。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贺馨若有些懵了,她印象里的霍长决,向来是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模样。

    何曾有过这等恼怒的时候?

    “二郎…我这都是……”

    霍长决却不肯给她任何辩驳的机会,只又怒声斥道:“今日我就全当你是说错了话,饶你一回。我劝你早些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敛,不要去招惹我大嫂和小侄,尽好自己的本分。”

    “不然……”

    休妻这话太重,霍长决还是换了一句:“不然我就罚你禁足,再让公中扣你的月俸。”

    霍长决自幼就知,家族的兴旺荣辱,与这后院里的每个主子都逃不开干系。

    他虽然一直都活在长兄霍平枭的阴影下,却也深知,如果没有霍平枭在外建功立业,以身御敌,霍家这门楣就不可能这么兴盛。

    如果父亲的爵位也给了长兄的孩子,他也是心悦诚服的,不会说些什么。

    霍长决一气之下,连饭都不想用了,干脆振袖离开了主厅,径直去了偏房。

    而贺馨若突然挨了通训斥,也自是被气得浑身发抖。

    她觉得霍长决将她的好心全都当成了驴肝肺,而且她的男人怎么会这么不争气?

    连爵位都不努力争取一番,那将来在官场上还能有什么前程?

    “夫人,您还用饭吗?”

    一侧的小丫鬟恭声问道。

    贺馨若睨了她一眼,沉声回道:“用,怎么不用。”

    她持起了筷箸,心中也落定了主意。

    霍长决既然这么不争,她身为他的妻子,就必然更要在这件事上多花些心思。

    如果她都不替他好好地筹谋筹谋爵位的事,她们二房就更难得到霍阆那郡侯的爵位了。

    ***

    近来霍阆身体不适,所以霍羲也在阮安的身旁多待了几日,但男孩毕竟贪玩,虽然有些黏着自己的母亲,却还是更喜欢跟像霍乐识这样的少年待在一处。

    这日天朗气清,霍乐识正好不用去国子监上学,便带着小侄霍羲,在相府寻了处空旷的地界,耐心地教着他该怎样放纸鸢。

    当然,霍羲如果想摸摸那纸鸢的绞盘,霍乐识并不会同意。

    今日的风有些大,甭说是霍羲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就算是六七岁的孩子,但凡是身型娇小了些,都容易因握不稳这绞盘而伤着。

    小霍羲跳了跳脚,伸出小手够了够那绞盘,可他长得太矮,只能摸到霍乐识的衣袖。

    男孩的小脸逐渐显露了几分沮丧,奶声奶气地央求道:“小叔~你就让我放一放纸鸢吧。”

    霍乐识义正严辞地拒绝道:“不成啊,等你再长大个几岁,就能放了,到时你想要什么样的风筝,你小叔我都亲自给你扎。”

    说着,又将那绞盘往上抬了抬。

    霍羲又哒哒地蹦跶了几下,最终只得作罢,不甚情愿地收回了小胖手。

    但见着那纸鸢越飞越高,霍羲也仰起了小脸儿,他惊奇地“哇”了一声,赞叹道:“小叔好厉害~能将这纸鸢放得这么高!”

    得到了侄儿的夸赞,霍乐识的眉间也显露了几分得色,刚要再同霍羲讲讲该怎么去放这纸鸢,却见江小娘的近侍婢女一脸急色地寻到了这处。

    “三公子,小娘身体不适,您快回去看看吧。”

    等阮安派人来接霍羲时,竟被告知儿子正和他小叔霍乐识待在江小娘的院子里。

    霍羲和霍乐识又不亦乐乎地在江小娘那处玩起了孔明锁,一时半会回不来。

    但孩子的身旁总是跟着两个仆妇,有人看管。

    所以阮安倒也不那么心急让霍羲立即就回来,便派人到江小娘那儿又告知了一声,酉时前,她会亲自将孩子接回去。

    很快就到了酉时,阮安带着茯苓和白薇等人来了趟江小娘的院子,江小娘虽然是霍阆的妾室,但到底是她的长辈,霍羲既是在这儿打扰了多时,她也应当进里面同江小娘寒暄几句。

    等进了主厅,阮安却见里面的一应装潢和摆件虽然朴素,但也没失了世家的大气。

    江小娘的身子恢复了些,命下人给阮安斟了盏茶水。

    阮安见江小娘面色青白,便犯起了医者的毛病,温声问道:“我在蜀中是研习过医术的,小娘的身子若有不适,不妨让我诊诊脉。”

    江小娘却摇了摇首,神情恹然地回道:“多谢夫人好意,只妾身这病是积年的顽疾,治不好的,就不劳您为妾身诊脉了。”

    听她这么讲,阮安当然知道这话是在有意推脱。

    江小娘既是丞相的妾室,也算是高门里的妇人,但凡是有个慢性疾病,寻个医者开副方子,饮个几剂汤药,好好地调养调养,便能很快痊愈。

    江小娘这病分明不是治不好,而是有人不想让她好,也有极大的可能是,江小娘在示外时,不想让旁人觉得她的身体好。

    阮安前世在宫里见惯了妃嫔们的纷争,便知如江小娘这样的妇人,定是有自己的自保之术,所以便没再多说些什么。

    等带着霍羲离了江小娘这处后,阮安正好同贺馨若一行人等打了个照面。

    贺馨若对她福了一礼后,笑意吟吟地问道:“呦,长嫂这是从江小娘院子里出来的吗?”

    阮安听着她语气不善,面上倒是不显,淡淡回道:“霍羲喜欢和他小叔在一起玩乐,今日三弟正好在小娘的院子里,我是来接霍羲回去的。”

    说着,也不欲再在外面同贺馨若交谈。

    其实贺馨若并不知道的是,早在她刚来长安的时候,就已与她打过交道了。

    她和霍羲都知道是她在贺馨芫的药里动了手脚,也害得自己的亲妹妹险些毁容。

    对于这样心思歹毒的人,阮安当然不准备同她过于客气,反正过几天就搬府了,她也不用再与贺馨若有什么往来。

    贺馨若自是觉察出了阮安对自己的冷淡态度,等她们一行人走远后,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不忿。

    生了个儿子,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吗?

    没想到这房家表妹看似柔弱,也是个心气儿高,容易趾高气扬的。

    不过这回她也有收获。

    竟是亲自见到她来了江小娘的院子里,婆母高氏最是厌恶江小娘这个妾室,她只消在晨昏定省时同婆母提那么一嘴,高氏肯定会更加厌恶阮安这个长媳。

    房家表妹往后又不是只住在自己的宅院里过活,身为侯夫人,当然得同各个世家贵妇交际。

    她本来就在这长安的圈子里没什么人脉,到时再落得个婆母不喜的名声,这以后啊,房家表妹就别想再在世家圈子里抬起头来了。

    阮安径直走着,却没注意到身侧的小霍羲,竟是转着小脑袋,往贺馨若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孩乌黑的瞳仁依旧清亮明澈,可迎着暖煦的夕阳,他的眼里却浮了层让人看不清的情绪,颇似沉静深潭,让人望不见底。

    霍羲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很快又转回了小脑袋。

    他仰起小脸儿看向阮安时,神情很快恢复了孩童的天真和朗然,笑眯眯地问道:“娘~我们晚上吃些什么啊?”

    阮安温柔地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回道:“今晚从公中那儿提膳,应当会有羲儿爱吃的酥酪。”

    ***

    近来霍平枭总能发现,每每到了该入睡的时辰,阮安却总是会凭空从他枕边消失。

    下床前,姑娘会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一晃,似要试探一番,他到底睡没睡。

    前几日霍平枭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可今日他也有些睡不下,待伸出大手往身旁伸探,却没摸到那触感熟悉的温腻肌肤。

    心中空落落的。

    原是阮安没在。

    身侧冷不丁没了那么个温软的小人儿,霍平枭竟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若是单纯要小解,早便该回来了。

    思及此,霍平枭从床上坐起,沉眉问向飞罩外值夜的茯苓:“你知道夫人去哪儿了吗?”

    茯苓恭声回道:“回侯爷,夫人好像是去书房了。”

    “这么晚了,她去书房做什么?”

    霍平枭蹙眉说着,心中却蓦地多了些兴味,他下了地,准备去那书房探个究竟。

    顺道再把她抓回来,陪着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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