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明昌不愿意回忆那令他刻骨铭心的一幕:三年前的一天下午,与妻子约好不回家做饭一起外出小聚,寻找一个浪漫故事的麻明昌开车去接妻子。从他任教的大学到达妻子任教的小学,就因为他图顺路,不愿意饶过长长的围栏到下一个路门去调转车头,就将车子停在妻子学校对面一边的马路边等她下班一同出发。
宋慧玥教的是小学,现在许多城市的小学生上学、放学都必须由学校与家长进行交接,这些年出的事多了,现在的孩子也金贵的很,大家都不是那么放心孩子一个人在路上或是停止在校门口。
将班上所有学生送走的宋慧玥来到学校门口,看见自家老公停在对面的车子,打开的车窗里一个男人正冲自己微笑招手,宋慧玥会心地笑了,笑得幸福,笑得温柔,笑得温馨。
此时此刻的宋慧玥也许想到了今天晚上的浪漫与……
直行的红灯亮了!看着自己的妻子第一个行走在斑马线上,不知为何,麻明昌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揪心的悸动。这条马路并不宽,只不过双向三车道而已,二十米不到,宋慧玥紧走几步就能到达马路这边来到他的身边。可不会为何,麻明昌突然间感觉今天那条斑马线怎么被无限延长了,快步穿过班马线的宋慧玥似乎总是走不到马路的这边,显得有些虚无,有些飘浮……
幻觉,一定是幻觉,麻明昌使劲摇摇头,重新抬头想要再看清楚一点,而就在这时“嘎……”一身刺耳的刹车声清晰的传入麻明昌的耳里,得新抬头看向那条斑马线的他瞪大了眼睛,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一辆闯红灯的轿车撞出了好几米远!
“不!”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麻明昌如同疯了一般,撞开车门冲了过去。可这时的他只能无助地跪在妻子身边,将她抱起不停地呼唤着,可她再也不能回答自己了,她真得走不到自己的身边了,那条斑马线真是变得漫长无比,她与他的身体之间近在咫尺,心灵的距离却远在天涯……
之后的事在麻明昌心中一切的一切都失去了意思,留在他心中的只有恨,无限的悔恨。他恨自己为何要学人家与自家的老婆玩什么浪漫情调,向往常一样让妻子放学后一个人回家,这样也许就不需要穿过马路;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要图省事怕绕路,为什么不到马路对面去接她,他要赎罪……
凌梦看着睡梦中的宋慧玥,她安祥,幸福,人哪,有时候无知未免就不是一种幸福,活着的、清醒着的人真的活的更难,更苦。
凌梦看到推着轮椅的麻明昌脸上挂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是一种孤独,寂寞,忧郁,失落,于对命运的无限感叹。这个男人太不幸了,也太值得同情了,这对男女不应该受到这种磨难!不知为何,凌梦的心底划过一丝明悟,帮帮他们!
“麻老师,医院确诊时都说了些什么,你能告诉我吗?我虽然只是上都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研究生,但对损伤方面有着深入的研究。哦,我的老师就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即使我所学有限不能帮助宋老师醒来,但我相信我的老师一定能让宋老师清醒过来的,他有这个能力。”
凌梦说出这些话就是因为她从心底觉得有必要帮帮这个专情的稀有男人,当然了,她嘴里说到的那位权威专家老师并非指她的老师黄墨林教授,而是此时她心中恨不得抓到他就痛骂他一顿的尹长风,尹大神医。
对于其他类的病情,凌梦不敢如此确定与肯定,不会显得如此信心十足,但是,对于损伤性疾病,经过奥体中心数万例病例的实践,她凌梦本人才有这个底气,她才敢说出这种话。
“凌小姐也是位医生啊,上都中医药大学很出名的,说不定中医真的能有办法。”麻明昌还未开口,宋书霖却是听到凌梦的话了,赶紧站起身来,抱是一丝希望接口说道。作为一位父亲,他又如何不希望女儿能清醒过来?如何不希望女儿和女婿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那怕他们永远离开他们原来生活的大都市,永远生活在这个远离都市的山村学校也好。
麻明昌脸上也露出一丝欣喜,为救妻子,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不会放过。他刚才没来得及答话,是因为凌梦的话就如同黑夜中划过的一道巨形闪电,闪花了他那在黑夜中摸索太久的双眼,又恰恰劈在了他那已脆弱不堪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整个大脑就如同当机的电脑一般,停止了所有的思考与运算功能,推着轮椅的双手开始慢慢颤抖起来,最后,连同整个身躯也开始抖动起来,不知道他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终于他有反应了,吐出两个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