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县郊,盐帮码头。
韩殿臣将丁夜和萧朵朵带进了一间仓房,仓房内只有一张破竹床,以及墙角堆着的一堆杂物。
此时,神志不清的梁攀被绑着手脚,蜷缩在床角上,神情惊恐地指着窗外的大运河,不停地说着疯话。
“有恶鬼!河里有恶鬼!萧旅长!还有好多人!都在水里!他们都被恶鬼吃了!”
丁夜背着手,眯缝着眼睛,注视着疯言疯语的梁攀,没有说话,若有所思着。
“胡说八道!人死如灯灭,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萧朵朵明显不相信梁攀的疯话,转头询问韩殿臣,“韩把头,梁攀他们三个投河之前,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呃……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韩把头凝眉思忖着,微微摇头,旋即眼睛一亮,“只不过昨天晚上,不知道从哪儿钻进宿舍一只黄鼠狼,钻进被窝把梁攀,还有另外两弟兄给咬了。”
萧朵朵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疾步来到了梁攀的跟前,在梁攀的身上快速扫视着。
韩殿臣不解地看着萧朵朵,“大小姐,怎么了?你最好离这疯子远点,太危险了。”
萧朵朵扫视片刻,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梁攀脚脖一个小伤口上,旋即从随身携带的坤包中拿出一个放大镜,认真观察起伤口。
韩把头打量着萧朵朵,“大小姐,伤口有什么问题吗?”
萧朵朵眉头紧蹙,微微摇头,“目前还没发现问题。不过,我怀疑那黄鼠狼可能是携带某种病毒,咬伤梁攀三人后,才会做出投河等疯狂举动。就好像被狗咬过,会得疯狗病一样。”
丁夜此时掐指算了算,转头突然看向韩殿臣,“韩把头,明日午夜之前,帮我找三个月大的小公鸡,最好是两斤七两的。对了,一定要是芦花鸡。”
韩殿臣不解地问,“做什么用?”
丁夜直截了当,“请黄仙儿!”
“请黄仙儿?”萧朵朵微微一怔,觉得有点荒诞,“梁攀的症状,非常像疯狗病的症状,我觉得就是被病毒感染了!”
丁夜没多废话,只是反问道,“那么,他说在运河里看到了萧旅长,以及很多失踪的工人,怎么解释?”
“很简单。病毒入脑,造成的幻觉。”萧朵朵解释道。
丁夜浅笑了一下,耸了耸肩,旋即面无表情,“好。既然你们都明白了,萧旅长他们应该会很快被找到。那么,也就用不到我了。萧小姐,那我走?”
萧朵朵哑口无言,想要挽留,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心想你这丁夜也太傲娇了吧。
韩殿臣见状,急忙打圆场,“丁先生,大小姐只从科学的角度猜测而已。这大运河两岸的奇闻怪事,还得是丁先生来办。”
丁夜看了眼萧朵朵,问道,“萧小姐,是这样吗?”
萧朵朵注视着丁夜的眼睛,涨红了脸,纠结片刻,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是!”
丁夜憋着笑,点了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向韩殿臣,“既然如此,那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哎,好的丁先生,我这就去准备!”韩殿臣应声道。
转眼到了第二天傍晚,这天正好是七月十五。
盐帮的人和独立旅的官兵,经过一天一夜的搜寻,都没有从里运河的河道中发现萧天行和十六位盐帮工人的身影。
里运河,又称淮扬运河,古称邗沟,是一条连通淮河和长江的人工河,扬州是里运河重镇。
对于没有在运河里找到萧天行和十六位盐帮工人,独立旅和盐帮的人都有各种猜测。
有的说,萧天行等人已经顺着运河冲进了茫茫长江了;有的说,可能是被运河的暗流埋进了河底的淤泥之中;还有的说,萧天行等人极有可能是被那白毛血尸连骨头一起嚼碎了。
月上枝头,盐船靠岸。
丁夜将准备好的芦花鸡宰杀掉,并将一张燃烧成灰的符咒放进了鸡血中,然后将那一碗特殊的鸡血灌进了梁攀的嘴里。
最终,丁夜让韩把头将梁攀的手脚上的绳索全都解开。
所有人都不明白丁夜要干什么,没有人质疑,更没有人反对。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堂堂镇渠世家有千百年的经验,丁夜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呼呼呼~”
等到午夜时分,突然阴风乍起。
坐在床上的梁攀开始便的不安分起来,旋即跳下床来,来到了门外。
天空月如玉盘,将整个盐运码头照得很亮。
梁攀双眼空洞地抬头看向月亮,倏然双手合十,向天上的满月深深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