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2)

    在世人眼里, 神生来无情无欲,但这并不代表神什么都不懂。

    灼热的温度,饱胀而坚实的触感, 还有体内不断叫嚣的某种冲动,这一切的异样,都是对黑发少年而言前所未有的体会。

    可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人类在这一点上与其他生物不同, 他们不会随意发生这种行为,所以当触手末端浅浅埋在那里的时候,他一直坚守着最后屏障。

    所以他没有,也不能, 即使这个女孩很坏, 总是让他感到心烦意乱。

    可是……

    少年难耐地摸了摸,真的好难受啊。

    得到纾解的芙洛拉已经再次睡去, 她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消退了不少,只剩一点餍足的浅粉, 这一次,她将一觉安睡到明天早上。

    少年暗红的眸子沉沉盯着她,呼吸粗而急促,好看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脑海中天人交战。

    他已经用触手帮过她了, 那么他借她的手用一下, 应该也是合理的吧。

    这才符合人类的礼节, 嗯。

    少年把覆在自己身上的那只小手拉起来, 开始扒拉这五根细长白皙, 弹钢琴很好听的手指头。

    人在无法作出决定时总喜欢拿枝花来数花瓣, 他手边没有花, 只能用这只手的手指代替了。

    可以、不可以、可以、不可以……

    手指总共就五根,答案显而易见,少年那点卑劣的心思也呼之欲出。

    就在这时,庄园外响起一阵马蹄声。

    -

    月光庄园的白漆铁门每晚都会上锁。

    钥匙只有庄园主人,也就是神妃持有一把,却没人知道,其实每个庄园都有备用钥匙。

    除特殊情况外,备用钥匙禁止随意动用,可谁让这次来的人是帝国的大王子,海格斯。

    白马停在庄园外,海格斯披着黑色的披风,与身后的黑夜融为一体,他取出备用钥匙,戴着白手套的大手轻轻推开铁门。

    芙洛拉的一切活动都有他的人在监视,所以海格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的房间,他在门口踌躇片刻,极轻地敲了两下门,无人回应。

    果然是睡着了么……

    他敲门的手停在半空许久,最终还是落在了门把手上。

    咔哒,门没能推开,看样子是反锁住了。

    “你来做什么?”

    清冷悦耳的少年嗓音从身后响起,海格斯顿了半秒,回头:“谁?”

    海格斯从小接受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反应力超乎常人,这样的反应速度,显然不是他的正常水平。

    再加上他蓝眸中的一点朦胧之色,还有身上散发的酒气。

    啧,好一个醉鬼。

    黑发红眸的少年身形凭空显现,海格斯的眼睛倏地睁大,他难以置信地擦了擦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海格斯试探地问:“……陛下?”

    罗伊没有回应,眸光冰冷地打量他。

    “为什么在这里,回答。”他冷声问。

    海格斯的大脑虽然受到了酒精的麻痹,但他到底见惯了各种场面,很快稳定了心神,恭敬地行了个礼,“我来替弟弟看一个人。陛下怎么会出现在香雪兰宫?”

    转移矛头的话术,他用得十分熟练,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确——陛下不是从不踏足香雪兰宫的吗?

    不过罗伊显然不吃这一套,他暗红的眸中尽是审视和狐疑,神情很冷,丝毫没了他往日对待海格斯时的耐心。

    说谎,罗伊想,你弟弟明明已经来过了,又走了。

    芙洛拉之前锁了房门,现在刚过午夜十二点,夜深人静,海格斯这时候过来,总不会是想把她摇醒了喝茶聊天?

    要是门没有锁,要是他今晚不在这里……这小子岂不是一推门就会看到一个躺在床上的赤.裸少女?

    一系列的联想,加上之前被打断的不爽,罗伊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

    他抬起右臂,迅猛出手锁住海格斯的喉咙。

    “呃……”海格斯惊恐地看向罗伊,“陛……下……”

    他知道自己不会被杀死,所以比起恐惧,海格斯更多的是不解和震惊。

    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罗伊如此动怒,准确地说,罗伊脸上就很少出现过表情,更不必说动手……平日里罗伊最多就是用触手和他小打小闹,什么时候掐过他的脖子?!

    几根闪着点点莹蓝的透明触手从背后绕到面前,灵巧地探进海格斯的上衣、裤子口袋,就连披肩下面都没放过。

    除了备用钥匙和一些杂物之外,触手搜索出来一包药丸。

    “这是什么?”罗伊锁住他喉咙的力度又添了几分。

    海格斯已经被掐得有些窒息,他示意自己说不了话,罗伊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海格斯猛咳了几声,艰难道:“一些……治疗发热的……咳,药物。”

    罗伊冰冷的红眸直勾勾盯了他许久,才拉着他一起,消失在走廊里。

    -

    日上三竿。

    芙洛拉醒来时,感觉浑身既舒服又不舒服。

    舒服是因为药效已经过去了,她成功地撑过了难熬的夜晚,不舒服是因为身上黏腻腻的,像是全身被牛舔过似的。

    她看了眼床单。

    “!”

    惨不忍睹。

    芙洛拉难以想象昨晚她是热得出了多少汗,才能把床单弄湿成这个样子,尤其是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那黏得能拉丝的一片,这……

    大脑放空十分钟后,芙洛拉想起来了。

    她在助眠药的副作用下做了不少梦,其中有被群蛇包围的梦,还有和八爪鱼做朋友的梦,而最后,她竟然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春.梦。

    对象居然还是那个呆呆的小傻子。

    啊啊啊啊啊!

    芙洛拉在床上打了个滚,脸上绯红一片。

    她可真是太出息了,居然都能把那么单纯的小朋友当成性.幻想对象……卑鄙无耻下流怪姐姐,说得就是她了吧!!

    “小姐?小姐醒了吗?”

    爱玛今早第五次敲响了房门。

    芙洛拉从被子里探出炸毛的脑袋,看着床上的一片狼藉,叹息一声,“我醒了,想要先洗个澡。”

    按理说她应该自己悄悄地把床单洗干净,那些青春期的男孩子据说就是这么过来的。

    可芙洛拉是谁?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在丢面子和亲手洗床单之间,她选择果断舍弃面子。

    她抱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信念,面色如常地把叠好的脏床单递给爱玛。

    爱玛惊讶地看了眼床单,又看向芙洛拉,神奇道:“小姐,您怎么知道他们早上送来了新的床品?”

    “?”

    芙洛拉也很惊讶:“谁送来的?汤姆他们吗?”

    爱玛点头:“是呀是呀。”

    莉莉娅正好把新的床单被褥抱了上来,这一套是暖黄色的提花床品,上面的纹样十分精美。

    芙洛拉微笑着称赞他们的贴心,心里却在想,她一直知道神妃在宫里会受到监视,但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程度,她晚上刚弄脏了床单,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给送新的。

    这就有点可怕了呢。

    -

    芙洛拉今天白天的计划是,招待新朋友。

    昨天她走访了十几个庄园,亲身体会到了其他神妃们的普遍状态:不是丧着躺平等死,就是在焦虑发疯中等死。

    这些人已经是没救了,芙洛拉也没有那个时间去拯救,好在她最后收获了一条漏网之鱼,一个进宫刚满一个月的神妃。

    芙洛拉上门拜访的时候,那神妃正穿着质朴的粗布裙,在厨房里研究美食,芙洛拉当时眼睛就亮了。

    还有心思琢磨好吃的,就说明这人还有救,能处。

    在新朋友过来玩耍前,芙洛拉照例钻进厨房,和杰克森一起做甜品和咖啡。

    今天她想尝试制作奶油奶酪,也就是口感微酸的奶油,用来涂抹面包,或者做奶酪蛋糕都很美味。

    奶油奶酪做法其实不难,只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没有完全掌握食物发酵的原理。

    把柠檬汁倒进煮沸的牛奶中,牛奶会自然结块,再把乳清和碎块分离,过滤再搅拌,一次就成功了,简直是有手就行。

    专业厨师杰克森尝了一口,再次被这种新奇的食物震惊住了。

    “您都是怎么想出这些方法的?太神奇了,太好吃了!”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厨艺都白学了。

    芙洛拉连连摆手:“不是我,是我家乡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师教我的。”

    这位大师,代号未来。

    下午三点左右,新朋友汉妮带着一名女仆到达月光庄园。

    汉妮没有穿昨天那身质朴的粗布裙,她打扮得利落精神,却仍是十分朴素,额前盖着厚厚的齐刘海。

    芙洛拉为表诚意,亲自去门口迎接,刚准备打招呼,却见汉妮身后跟着个不认识的蘑菇头女孩。

    芙洛拉脸上的笑容一顿,“这位是?”

    汉妮脸上有些难为情,刚准备开口,蘑菇头女孩却十分亲昵地挽住了汉妮的胳膊。

    蘑菇头眨巴着眼睛说道:“不关汉妮姐姐的事,是我听说芙洛拉姐姐长得很美,想要亲眼看一看,才非要跟着过来的,芙洛拉姐姐不会介意我不请自来吧?”

    她笑得露出两个酒窝。

    芙洛拉微微挑眉,笑容得体:“怎么会呢,快请进。”

    两个客人加一个女仆一起走向庭院的圆桌。

    芙洛拉走在后面,爱玛趁着几人正说着话,凑到芙洛拉身边小声说:“小姐,我觉得这个蘑菇头有点怪怪的。”

    “哦?哪里怪?”

    “就……说不上来,反正我不怎么喜欢。”

    芙洛拉掩唇笑。

    傻孩子,那不叫怪,那个叫绿茶。

    她小声说:“这种女孩子很常见,通常不是省油的灯。”

    “啊。”

    面对爱玛担忧的眼神,芙洛拉拍了她一把,安抚道:“不过在我面前都没用,她这样的我见多了。”

    爱玛联想到之前那个女仆长是如何被小姐整治的,不由觉得这话很对,不过她还是不大放心地站在一旁,眼神紧盯着那个蘑菇头。

    哼,想打小姐的主意,还得先过她这关!

    午后的太阳最是毒辣,好在喝茶的地方有建筑的阴影遮挡,圆桌上方还撑着巨大的遮阳伞。

    然而总有人对此不满意,蘑菇头扇着一把精美的折扇,不满道:“这里好热哦,芙洛拉姐姐都不怕晒黑的吗?啊,也对,姐姐都已经那么白了,黑一点也没关系呢,不像我,稍微晒一晒就黑了。”

    芙洛拉微微一笑:“是啊,我天生白。”

    蘑菇头:“……”

    蘑菇头抿了抿嘴,“姐姐都不觉得热吗?我觉得下午茶还是在室内喝比较好吧,毕竟室外有灰尘还有小虫子,甜品和茶都会被弄脏的,呀,难道这是姐姐家乡的习惯吗?真抱歉,我不太懂小地方的习惯,芙洛拉姐姐不会怪我吧?”

    爱玛、莉莉娅一脸黑线:“……”

    芙洛拉笑了笑,看向汉妮:“汉妮,你想去室内吗?”

    一直沉默的汉妮咽下一口咖啡,头也不抬,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还好吧,在外面吹吹风挺舒服的,觉得热的人可以自己进屋待着,我就不去了。”

    芙洛拉掩唇笑,递给汉妮一块奶酪蛋糕:“嗯,我和你一起在外面。”

    汉妮这朋友,能处。

    蘑菇头嘴角一抽:“……”

    汉妮尝了口蛋糕,从厚重的留海下抬起眼,惊喜地看向芙洛拉:“这是什么蛋糕?味道好特别,你可以教我吗?”

    芙洛拉盈盈一笑:“当然可以,首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奶油奶酪的制作,再到咖啡豆的烘焙研磨,丝毫不给其他人插话的空间。

    蘑菇头只能一边埋头猛吃,一边心急地寻找见缝插针的机会。

    终于,在两人说累了喝茶的间隙,蘑菇头对莉莉娅支了支下巴,命令道:“你,过来给我添杯茶。”

    莉莉娅:“……”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这一次,芙洛拉抢在莉莉娅动身前就开了口,对蘑菇头说:“不好意思,她们两个是我的人,只为我做事,其他人想喝什么吃什么,请自己动手哦。”

    莉莉娅感动地看了眼芙洛拉,连个眼神都没给蘑菇头。

    “姐姐的人?”蘑菇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捏着嗓子道:“哎呀,想不到姐姐还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呢,我现在才知道,不好意思啦。”

    芙洛拉微微一怔。

    这个蘑菇头虽然茶里茶气,但不得不承认,她这句话说的没错。

    她确实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从小就是如此,长大后虽然一直在克制,可偶尔还是会忍不住暴露出本性。

    看来还是得多注意一下,不能把身边的人吓跑。

    芙洛拉这样想着,没有接话,难得沉默了半晌,倒是令蘑菇头挺不适应。

    她摇了摇扇子,掏出从自己那里特意带出来的东西,啪的一下拍在圆桌上。

    “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玩游戏怎么样?”

    芙洛拉看了眼桌上的东西,眼前一亮。

    “这是……”

    这熟悉的花色,这熟悉的数字和字母,这不就是副图案古朴的扑克牌吗!

    蘑菇头提议的玩法简单粗暴,一人抽一张,谁先凑齐规定的组合算谁赢,一局赌十个银币。

    芙洛拉弯了弯唇,“这样玩多没意思,你们知道‘斗地主’吗?”

    她们当然不知道什么是斗地主,芙洛拉将规则说了一遍后,蘑菇头只觉得复杂极了,听着就头大,连连摇头拒绝。

    汉妮倒是顿时来了兴致,“好,我投斗地主一票。”

    少数服从多数,斗地主开始。

    芙洛拉也不欺负人,前三局就当给她们练手,不设赌注,汉妮头脑聪明,玩了两把就已经基本上手,蘑菇头就不行了,三局过后还有点搞不清规则。

    汉妮有点嫌弃:“不然你先在旁边看着,让梅先玩,她肯定已经看会了。”

    梅是和她一起来的女仆。

    蘑菇头怎么能容忍自己还不如女仆聪明,于是她硬着头皮开始玩。

    第一局是芙洛拉是地主,汉妮带着蘑菇头这个猪队友负重前行,虽然很努力了,最终却还是地主的胜利。

    芙洛拉笑着说:“这局就当还是给你们练手,下一局开始真的要有赌注了哦,一局十个银币,请先拿出来吧。”

    蘑菇头直接掏出一枚金币,汉妮出门没带钱,于是摘下了一只耳环做抵押。

    芙洛拉看得有些惊讶:“这不是红宝石吗?汉妮,这么贵的东西,你还是收回去。”

    汉妮疑惑地眨眨眼,“贵吗?这种东西在我以前的家族里,都是给小孩子当石头扔着玩的。”

    所有人:“……”

    汉妮小姐,朴实无华,深藏不露。

    玩游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几人感觉才玩了没几局,蘑菇头才刚完全搞懂了规则,就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芙洛拉虽然是老手,但汉妮的头脑确实非常灵光,两只红宝石耳环赢赢输输,最后还剩下一只,另一只由芙洛拉笑纳了。

    蘑菇头自然是输得十分惨烈,她本想好好坑芙洛拉一笔,谁知道她整出这么个难得要死的玩法,让她把带出来的两枚金币全输完了。

    蘑菇头忿忿道:“芙洛拉姐姐,我还会再来的!”

    “……”

    芙洛拉和汉妮对视了一眼,脸上写满了同款无语。

    不过,有人上赶着送钱,芙洛拉怎么会不要呢?她礼貌地笑着说了声好。

    -

    芙洛拉让莉莉娅帮忙,把耳环上的红宝石完整地取了下来。

    就像她脖子上的祖母绿项链一样,这颗宝石的颜色像极了某个人的瞳仁。

    戴里克……天马上就要黑了,芙洛拉的心跳逐渐有点不受控制。

    怎么办?在做了昨晚那种难以启齿的梦后,她还能坦然自若地面对他吗?

    事实证明,她的脸皮比想象中厚一点。

    当两个人在月光庄园门口见面时,芙洛拉的内心居然反常地平静了下来,甚至还能笑着招呼对方进来坐。

    做了那种梦又怎么样?只要他不知道就行了。

    只要她不说,他就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男仆装的少年站在门口,面对芙洛拉的热情招待,有些不自在。

    戴里克看了她一会儿,偏过头去。

    在芙洛拉看不见的身后,他伸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后腰。

    好像,它们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不。”他依然不看她,语调听起来有些强硬:“不进去。”

    “为什么?”

    芙洛拉敏锐地察觉出他的反常,心里一惊。

    该不会他昨晚又在窗外看到了什么吧?!她睡着的时候虽然是无意识的,但不排除她疯狂蹭腿,甚至动了手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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