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前几次近乎抚摸的力道不同, 这次的触手们缠得格外用力,真的就像蟒蛇缠住猎物那样,带着尚未成熟却无法忽视的强烈占有欲, 紧紧包裹住她的身体,甚至还有一根触手的尾端搭在了芙洛拉脖颈脆弱的动脉处,让她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
一根透明的触手末端描绘了一遍优美的下颌曲线,然后攀上少女的唇,今天芙洛拉涂了偏绛红色的口红, 湿润的触手在唇瓣上用力摩挲一下, 在雪白的唇边拖出一道显眼的口红渍。
它又要钻进来了,芙洛拉意识到这一点, 在咬紧牙关抵抗和试图讲道理之间, 抱着赌一把的心态选择了后者。
“请等一下!”
在触手即将从两片唇瓣之间挤进去时, 芙洛拉提高了声线道。
触手们齐刷刷地停顿下来。
芙洛拉趁此机会立刻接着说:“陛下想要吃掉我吗?”
罗伊微怔。
心底那些亟待发泄的情绪, 一瞬间被这句话冲散了几分,他眸光闪了闪,说:“不。”
他怎么可能吃掉她。
罗伊又问:“为什么这样问。”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芙洛拉抿了抿泛着水光的唇, 软糯的声音透着委屈:“您缠得我好疼,据说那些蟒蛇在吃掉猎物之前, 就是这样先狠狠缠住它们,使猎物窒息而死,再吞吃入腹的。”
罗伊停顿须臾, 缓缓垂下头看向她的身体, 少女细嫩的肌肤早已被缠出了一道道螺旋状的凹陷,其中薄睡裙下不经意露出的一小截小腿上, 竟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印。
罗伊眉心皱了皱,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可以这么脆弱, 轻轻缠一下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忍住俯下身子给她呼一呼的冲动,松了几分触手的力道,语气带着些微的窘迫:“很疼?”
芙洛拉略微哽咽:“很疼,陛下,您要是再用力一点,我可能就死掉了。”
罗伊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为什么会死?他又没有做什么。
他的触手还是又细又软的,根本不具备杀伤力。
可是,如果这个人是她的话,或许还真的有可能,毕竟她那么弱小,连握一下手都会疼到掉眼泪。
她真的太脆弱了。
“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他质问道。
“……”
芙洛拉迷茫了一瞬,但仍下意识地回答:“有,我每天都吃很多。”
尔文上次都说她长肉了,而且她的身体确实在一天天变好。
罗伊的触手慢慢卸去了全部力道,软绵绵地裹在她身上,他刚想问她有没有好好运动,可很快察觉这个问题根本没有问的必要。
她是不可能运动的,那些锻炼器材她连碰都没碰过,她每天走过最远的距离,就是从庄园里出来,散步到湖边去弹钢琴。
实在是,太懒惰了。
罗伊低眸思索片刻,触手缓缓从她身上彻底滑落下来,他道:“今天先回去。”
他得想想办法才行。
芙洛拉心里一惊。
他说今天先让她回去,也就是说明天、后天,以后他还会对她这样,把熟睡的她大变活人过来,然后一顿捆绑吗?
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芙洛拉委婉地说:“陛下,人类在晚上需要休息,如果得不到充足的睡眠,身体是会变差的。”
这句话正戳中了罗伊的下怀。
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她的身体变得更差,差到稍微一碰两下就一副要散架的样子。
他希望她经得起折腾一点。
罗伊把她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芙洛拉的身体重新落回自己柔软的大床上时,她整个人懵了好久,才从莫名其妙的心情中缓了过来。
真的是莫名其妙,突然把她变过去,又突然把她丢回来。
芙洛拉的身上已经被湿滑的触手缠得潮乎乎的,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洗了个澡,才重新上床歇下,一觉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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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月光庄园来了许多陌生的面孔。
领头的是几个侍卫,其中两人芙洛拉并不陌生,他们是海格斯身边的人,之前来过两次,还把尔文强行从她这里拖走过。
侍卫身后跟着的人分别是神宫的女制衣师,和她的助手若干,还有两名首饰工匠,和专门制鞋的工匠。
“依大王子殿下的吩咐,这些人会为神妃大人制作宴会需要的装扮,请大人配合。”侍卫面无表情地说。
芙洛拉有些讶异:“大王子殿下?”
她本想问为什么会是大王子,而不是二王子,两个冷面侍卫却已经一左一右地分开,为身后的工匠们让路,显然是没有多说什么的意思。
芙洛拉试图挣扎一下:“两位路上辛苦了,要不要进来喝口茶,吃点点心?全是我亲手做的。”
两个侍卫动都不动一下,仿佛没有感情的雕塑。
“……”真不愧是海格斯的侍卫呢。
制衣师上前,微笑道:“神妃大人,时间紧迫,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芙洛拉从侍卫身上收回视线,点头:“好,请跟我来。”
之前尔文也给芙洛拉带过几条贵重华丽的裙子,但来到这个世界后,量身定做礼服却还是第一次。
她确实长了点肉,当脱光衣服站在镜子前,拿软尺测量身围的时候,就连见多识广的制衣师都不由地连连称赞她的身材很好。
芙洛拉听着这些夸赞,看着自己日渐丰满起来的身体,却不得不担心日后她会逐渐往肥胖的方向发展。
这才好吃好喝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有了如此肉眼可见的成效,要是再这样下去,她还不得吃成她继姐原来那种身材?
芙洛拉感到十分担忧,并在坐下测量脚围的时候吃了一块巧克力蛋糕。
今晚就出去跑步,把保持身材提上日程!
礼服和鞋子的制作都不是很快就能完成的,并且据说这次尔文的“选妃宴会”会格外隆重,所以更需要精心准备。
制衣师把大体构思给芙洛拉展示了一下。
制衣师早就听说这位神妃是从小地方来的,应该没什么见识,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宫廷制衣师的设计,她应该只有捂着嘴赞叹的份。
可芙洛拉却在看了设计图后微微皱眉,她觉得这条裙子过于繁复冗杂,一圈一圈的华丽装饰,颜色花里胡哨,像极了生日蛋糕上的花边。
“宴会那天不准备蛋糕的吗?”这是让她去充当人形蛋糕?
她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制衣师疑惑:“大人您说什么?”
“……啊,没什么,”芙洛拉拿过笔,在设计图上唰唰唰地划拉了好几笔,交给对方:“请按照这个样式帮我制作礼服,裙摆外面要加一整层的轻纱,再点缀一些细闪,不要太密集。”
制衣师接过图纸看了看,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制衣师迟疑着开口:“神妃大人,宴会用宫廷礼服中,并没有过类似的样式……”
改动后的礼服图样好看是好看,但设计却太过简单,平时穿出去也就算了,在宴会上穿可是会失礼的。
“而且,您口中的‘细闪’是什么?要怎么点缀?”
制衣师从业十几年,从未听说过这种操作,她有些为难。
芙洛拉略一沉吟。
她道:“这样吧,在上面镶一些碎钻,要大小不一的,距离也要不一,星空那种感觉您明白吧?”
制衣师想象了一下把星空穿在裙摆上的画面。
许久后她回过神,咽了口唾沫,艰难道:“是,我明白了,神妃大人。”
制衣师这才明白,这个神妃不简单哪,明明是从小地方来的,却有着这样的设计天分和头脑,这一趟过来,她算是学习到了。
在之后的鞋子和首饰构思过程中,芙洛拉对宫廷宴会的隆重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武装到头发丝不是错,错就在于这些人恨不得把所有华丽元素都叠加在身上,这种用力过猛的方式只会适得其反。
芙洛拉把鞋子和首饰的设计都亲自改了改,又现画了两张新的戒指图纸,交给首饰工匠。
她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出三十个金币,塞给工匠,指着一份图纸对他说:“这是我想送给尔文殿下的生日礼物,您应该知道他的尺寸吧?”
工匠点头,芙洛拉又指着另一张道:“这份是我想送给朋友的,尺寸就按照比我的食指大一号来做,拜托您了。”
首饰工匠收了巨款,干劲十足,他深深行了一礼:“保证给大人做出最完美的戒指。”
几个人走的时候,看芙洛拉的眼神和开始时完全不一样了,他们甚至想把芙洛拉的小脑瓜打开来看一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好东西,怎么就能想出那么新颖好看的设计来呢?
他们开始怀疑自己从业多年的人生。
要是这想法让芙洛拉知道了,她估计会乐出声来,这些设计当然不是她自己想的,只是她上辈子穿过用过的高定太多了,有些东西是可以信手拈来的,再加上小时候有些素描的基础,所以才能画出那些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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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汉妮照例来到庄园玩耍。
只不过这次芙洛拉没有打牌上瘾,而是点到为止,然后向汉妮请教了一些关于宴会舞蹈的问题。
汉妮出身于富豪家族。
芙洛拉后来才知道,汉妮并不是被家族第一个送进宫的,她的家族在此之前便已经“献祭”了数名女眷,每次向陛下换取的都是金银财宝,所以才成就了如今的富可敌国。
汉妮对于宴会这种上流人士的社交场十分熟悉,她知无不言,将所有知道的宴会舞蹈都告诉了芙洛拉。
这个世界最常见的宴会舞蹈有点像维也纳华尔兹,经验丰富的芙洛拉在汉妮的指导下学得很快。
不过她本着凡事都要准备到最充分的原则,还是拉着汉妮一遍又一遍地练习,将最基础的舞步练到完美后,吃过晚饭,芙洛拉又让汉妮教她其他舞步。
天黑下来,当黑发少年到达庄园门口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芙洛拉被汉妮揽着细腰,两个人姿势亲密地在灯光和月光下跳舞。
又开始了,那种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戴里克很生气。
她怎么能和别人这么亲密?
庭院里,跳完一曲的芙洛拉有些气喘吁吁,她用手在自己脸旁扇风,说:“跳舞果然很耗体力,正好我最近想减肥,汉妮,以后我们每天晚上一起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