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回也问过啦,问题不大。”欧若拉叹了一口气,单手托腮,目光注视着被自己搅乱的咖啡:“最危险的时候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后半句话,像是同琴酒说,又像是同她自己说。
琴酒沉默了一瞬,缓缓开口,声音轻的仿佛呢喃:“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一时无言。
打破平静的依旧是欧若拉,女子单手把握杯耳,提起咖啡杯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致力于制造噪音。
杂乱无章的噪音中,欧若拉仰头微笑:“好啦,ICPO的事情说完了,该说说我们两个的事情了。”
她抬手,啜了一口咖啡。
苦涩的液体混合着奶油的甜润,融化在唇舌间。欧若拉蓝眸明亮,似乎有含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诸伏景光,还活着吗?”欧若拉抽丝剥茧般寻找了一个切入点。
原本搁置在桌面的手指微微一僵,琴酒抬眸看她,面上依旧不为所动,精神却紧绷起来。
“听天由命吧。”他给出了一个回答。
“你的那位幼驯染可真是多灾多难啊!短短几个月,又出事了。”欧若拉偏偏头,桃夭灼华的面容多了几分傲慢的轻佻,但看上去依旧非常好看。
“骸君跟我说,他勉强让诸伏景光没有当场死亡。但以目前的医疗水平,不出意外,也只能吊着一条命了。”
娓娓道来的话语到一段落,欧若拉做出思考的模样。
“应该活不过一个月?”她慢条斯理的问:“是这个时间段吧?”
“你的记性不错。”琴酒点评,口吻似乎有些讽刺。
亦或是真的在讽刺。
欧若拉捡起银匙,敲了敲杯口,仿佛一个骄矜的大小姐正在随性演奏着不成调的乐章。
撒落的日光照在她的面容上,霞姿月韵的女探员面上浮起一丝看似真切的疑惑:“你不紧张吗?上一次你救人,可是花了大力气的啊。”
屈指敲了敲桌面,止住了另一人制造的杂音,琴酒冷淡的扫了她一眼。
“我需要一个有足够能力的人去西雅图,并且他不能对银色子弹有任何贪图。”银发杀手淡然道:“景光是个好人选。”
顿了顿,他面上浮现出一点忧郁,仿佛无坚不摧的利刃有了裂痕:“当然,我会尽力保证他的安危,毕竟他也算是我的朋友——我原本是这么计划的。”
“不过,我也有失策的时候。”琴酒面色微沉,气息危险了起来:“他如今生死不明,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欧若拉点了点头。
她用胳膊肘撑着桌子,屈身凑近琴酒,如玉般白皙的指尖触及银发青年的面颊。在后者冷厉的目光中,她不躲不闪。
“难过吗?”欧若拉轻轻道,湛蓝的眼瞳透着不明的浅光,音色缥缈如薄雾。
一阵沉默。
窗户外仿佛有风吹拂树叶的声响,沙沙沙,是不规则的乐章、
阁楼内是一般仿若冷冽有仿佛哀婉的寂静。
半晌,琴酒才开口,声音近乎沙哑。
“有点吧。”他回答。
绿色眼眸直视着欧若拉,眸色带着冷寂的荒芜,青年僵僵勾起唇角,“但是,我失去过更重要的人,所以……为了更重要的人,有些东西,是可以被割舍的。”
“……也就,还好。”
欧若拉眸色沉沉。
她似乎感同身受,又似乎只是单纯的为琴酒难得一见的脆弱而缄默。
下一秒,琴酒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抬眸凉凉看向欧若拉。
“难道你不是吗?”他反击道。
被投掷的利刃反将一军,欧若拉抿了唇,唇色有些发白。她沉默了一会,蓝眸有些空茫,唇边勾起牵强的弧度,缓缓道:“啊……我也是呢。”
琴酒冷笑一声。
欧若拉没有在意,或者说,被触及痛点的黑泽阵对她进行反击,才是正常的行为,她只是陷入了沉沉的回忆。
良久,她才正了面色,冷肃道:“那么,阵君,言归正传吧。”
“这一次的西雅图之行,你得到了多少关于银色子弹的线索呢?”
银色子弹。
这才是他们合作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