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琴酒不甚在意的回答：“作为狙/击手，你需要需要抖动扳机就够了。”
赤井秀一打量的神情更为明显，眸色转深。
“我可不仅仅是一名狙/击手。”他表情玩味，又带了点桀骜的口吻：“这一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琴酒蹙眉，仔细的盯了他一会，才缓缓道：“看来你不是很喜欢我给你的任务。”
陈述句，且意有所指。
莱伊不是很在意银发杀手看出了自己的言外之意，亦或者，他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此前追击苏格兰的时候，你的表现很——完美。”琴酒缓缓加重了最后一个词。
赤井秀一隐隐觉得琴酒的吐字仿佛有点刻意，但没等他细想，银发青年便接着道：“我觉得你在处理叛徒这方面……说不定很有天赋。”
赤井秀一：……
谢谢，我不需要这种天赋。
“而且——”琴酒挑眉看他，嗤笑道：“看着老鼠挣扎的样子，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男人的言辞间带着对生命的漠然，以及高高在上的戏谑。似乎对于他来说，卧底的性命，不过是可供取乐的存在。
赤井秀一心下转冷。
解释到这里就差不多了，接下来……是该给一点警告了。
黑泽阵想。
于是琴酒几步上前，赤井秀一不闪不避。
这个距离，近到琴酒一抬手就能掐住赤井秀一的脖子。
而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银发青年的动作迅捷，他出手从不拖泥带水。赤井秀一在几乎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被抵扣在了墙根处。
他未必不能还手，但此刻却无法反击。
颈动脉把握在敌人的手下，脖颈处的皮肤给大脑传递琴酒手指的冰凉，只稍稍一用力，自己便会陷入窒息。
分明是极为不妙的境地，但赤井秀一却丝毫不曾惊慌。
短暂的猝不及防后，黑麦威士忌凝视着琴酒的绿眸。那双眼睛仿若寒枝青叶、杳霭流玉的沉静中隐隐有冷厉的光芒浮动、似刀锋般锐利。
他听到自己认定的宿敌低沉寂冷的声响在耳边响起：
“你的枪口，是对准敌人的吗？”
赤井秀一眸色一黯。
意味不明的话语，一语双关，捅刀的捅得干脆利落。分明琴酒自己就是推波助澜的元凶，偏偏仿佛旁观者一般笑看着卧底后辈的挣扎。
贴合着脖颈的手指感受着莱伊颈动脉的跳动，不明显的起伏彰显着血管下汩汩流动的鲜血，仿佛是磅礴生命力的象征。
——这是第二次了。
沉默一瞬后，赤井秀一抬眸，分毫不让的对上琴酒的眼睛，一字一句语气笃定：
“当然。”
……真有意思。琴酒想。
他咽下喉间的一声冷嗤，松开了手。
“远距离射击需要足够的洞察力和判断力才能洞穿敌人的心脏。”琴酒缓缓道：“和揪出叛徒……似乎有相同之处？”
是问句，但琴酒不需要得到回答。
拇指平静的收回，然后食指和中指依旧不轻不重的搭在赤井秀一的颈动脉上。指腹与颈间的皮肤摩挲，偶尔会蹭到一点发丝。
银发青年稍稍敛目，缓缓地、仿佛意有所指的说：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赤井秀一轻轻咳嗽了一声，便平复了呼吸，若不是青年胸膛起伏的幅度较之平时略大，几乎看不出任何异状。
琴酒冷眼看着他，心里不合时宜的想，他的身体素质可比贝尔摩德要好多了。
当然，也不排除那个女人伪装的成分。
无论如何，赤井秀一都没有露出半点惧色。他甚至还有余兴偏头，朝着琴酒笑。
仿若无可讳言的真心，又带了点玩世不恭的轻佻。
黑麦威士忌并不常笑，刚毅成熟的轮廓配上他冷峻的气势，混杂出一种不言自明的攻击性。但此时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并不含任何讽刺意味，与他墨绿眼眸中兴味盎然的光相互照应。
仿佛蓄势待发的猎豹，身姿矫健、战意汹汹。
留着黑色长发的青年有一双格外漂亮的眼睛，凝视着某个人的时候尤甚。那双眼睛中的绿意与琴酒有些许不同，却同样的特别。
“你应该更用力一点的，Gin。”
黑麦的声音低沉沙哑，富有磁性。
他无视了琴酒仍然搭在他颈动脉上的冰凉手指，绿色的眼眸紧紧盯着与他同色的眼睛，似笑非笑。
也许是吊桥效应。
隐隐切近死亡的压迫性、针锋相对的刺激感，令他一眨不眨的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双寂冷的、仿佛永远不会有波动的绿色眼瞳。
又或许不是。
赤井秀一眸色转沉，唇角的弧度更为深刻。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几乎能听见彼此吐息的声响；周围很安静，安静到他们能听见彼此心跳的频率。
于是黑麦轻缓低哑的嗓音，就仿佛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交缠的视线，诉说着某些暧昧的氛围。
琴酒看到了黑麦墨绿眼眸中的火焰，他不确定自己的眸色是清冷还是明亮。
下一秒，赤井秀一嘴角噙着先前的笑，左手扶住琴酒的肩，重重撞上了后者的唇。
顷刻间，原本搭在他侧颈动脉上的手指将将划过，Top Killer指尖微动，扣住了他的后脖颈。
唇齿交缠间，琴酒尝到了血的味道。
腥甜、带着一点点铁锈的滋味，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夹杂在唇舌津/液间，使得呼吸都灼热上几分。
很……莫名其妙的感受。
这似乎是一个吻。
但没有一个正常的吻，是彼此噬咬，带着一股子不死不休的气息，仿佛仇敌交锋，硬是要拼个你死我活。
这不像是一个吻，所以琴酒也就不觉得它是一个吻。
银发青年眸色微沉，毫不示弱的以更胜一筹的力道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