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哦。”
带着暖意的毛巾盖在了膝盖上,降谷的目光没有停留在自己裸/露的小腿处,而是微微侧头看向景光。
茶发青年正低着头为他不轻不重的按摩,降谷的视线落在了好友散落额前的发丝上。
“为什么要用毛巾热敷啊。”一片安静中,降谷轻轻地问。
“生长痛的话,用毛巾热敷会比较好啊。”景光不明所以,上手试探着毛巾的温度:“现在呢,是不是感觉舒服一点了。”
热意顺着毛巾传至膝盖,暖洋洋的触感似的确将疼痛瓦解了不少。降谷有些怔愣的看着景光的手,讷讷道:“……是的。”
“对吧?”
卧室里安放的船很结实,两个半大小子凑在上铺,居然也没什么事。
他们俩索性凑在一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景光打了一个哈欠,睡意朦胧,却还是强撑着和好友说话,试图转移他对疼痛的注意力。
“我不知道”降谷零的语气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平常没有人和我说这些。”
他在外头和起伏嘲笑他的人打架,也是跑去艾莲娜医生那里,艾莲娜帮他处理的伤口。
“这样吗?”清楚话语背后处境的景光不打算说什么宽慰的话。
他只是凝视着好友紫灰色的眼眸,轻轻地对他笑:“那么我就是第一个了,好幸运呢。”
安静的夜晚、明亮的灯光,诸伏景光的眼神似乎变得格外温暖。
“和幸运没有任何关系吧?”降谷吐槽。
“当然有关系啦!”他理所当然的回答,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是第一个和零说这些话的人,这就是特殊意义呀。”
“以后,我也可以一直和零说这些话。”景光眨了眨眼睛,透出几分狡黠:“不过,如果我不舒服或者生病的话,零也要照顾我的!”
降谷似乎被说服了,认认真真的承诺:“当然啦,我也会照顾景。”
“好啊。”景光笑了起来,白炽灯的灯光下,面上的神情格外笃定,湛蓝的熠熠生辉:
“我们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呢。”
一切都仿佛那么清晰。
坠兔收光,月落日升。
少年们合宿的事情不可能太频繁,回归日常后,他们更多的交流还是在学校。
正值樱花绽放的季节。粉色的花瓣随风飘散,在空中打着转,仿佛一只只舞姿优雅的精灵。柔嫩的花瓣落在草地上,一瓣瓣堆积在一处,编织成梦幻般的地毯,铺陈道路之上,装点人世之间。
一阵风吹过,一连串的粉红花瓣在风中起舞,仿若朦胧花雨,飘飘扬扬经过窗外,吸引了不少教室内女生的兴奋的呼喊和惊喜的赞美。
不过此时的景光却没心情观赏樱花,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家好友身上。
往日里挺有活力的金发少年此刻一脸疲惫,正懒洋洋的躺在桌子上,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的模样。
景光曲起手指在桌前敲了敲,吸引好友的注意:“零?你还好吗?昨晚依旧没睡好吗?。”
“没事。”降谷零摇头,往日灿烂的金发此刻都显得蔫蔫的,紫灰色的眼眸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到了白天就好了。”
生长痛多发于夜晚,到了白天基本就解脱了。
也许是两人间的对话有些意味不明,坐在隔壁桌听此对话的女生转头看向他俩,神色诡异。
“要不然你今天还是来我家住?”
景光拖着脑袋看着好友眼底的乌黑——虽然基于好友的肤色,黑眼圈的存在不那么显眼——有些担忧。
女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看着他俩。
“没事啦,我自己也能处理的。”降谷摇头拒绝:“一点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被旁边的注视搞得有些不自在的两人面面相觑,但碍于对方没有开口没有打扰,他们也只好尽量忽略那道既有存在感的目光。
一天的课程很快过去,即使降谷零晚上没睡好,但依旧在课堂上表现出了高质量的学习效率。
今天轮到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值日,同学们在放学的那一刻就基本走得三三两两;打扫完教室卫生后,教室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要不今天你还去我家吧?”景光看着好友有些萎靡的眉眼,担忧道:“你看上去……不太好。”
“还是算了,太麻烦叔叔阿姨了”
景光自己也只是被东京的亲戚领养的孩子,饶是寄宿的亲戚都是性格温和的人,但他们早早有了自己的孩子,彼此都知道做不到舔犊情深。
见此,景光也没再坚持,只是尽量用高兴的口吻转移话题:“生长痛其实也有好处的,你看你现在比我矮,说不定能窜上一截呢。”
虽然看起来是混血儿,但零目前在身高上似乎没有体现出什么优势,他比景光矮了小半个头。
“这只是暂时的!”被戳中痛处的降谷零额上爆出一条隐约的青筋:“我肯定会比你长得高!”
虽然平时不说,但降谷其实还是有点在意的。
“好啦好啦。”景光熟练的安抚:“零一定会比我长得高的。”
湛蓝的眼眸不经意的落在降谷零璀璨的金发上,景光有点手痒:好想摸一摸啊……
“你不要敷衍我!”降谷零不满道,伸出右手扯着景光的脸颊。
虽然表情似乎有点生气,但手上的动作也压根没用力。
“我木有啦!”景光口齿不清的反驳,故作委屈的抱怨:“零,好痛的!”
“真的假的?”这么说着,降谷零还是将信将疑的松开了手。
下一秒,他就被笑得一脸促狭的好友“以牙还牙”了。
诸伏景光用双手轻轻扯着他两侧的脸颊,笑嘻嘻的说:“当然是假的,零又被我骗了!笨蛋!”
“诸伏景光!”
少年咬牙切齿的嗓音回荡在教室内。
“哎呀!”景光被追的抱头鼠窜,还不忘回头挑衅:“被骗了也不要恼羞成怒啊,零!”
被按着锤了一顿出气,景光懒洋洋的靠在降谷零的身上,佯装可怜:“好疼的,零,你下手好重。”
深知自己并没有动真格的降谷零拒绝上第二次当,冷笑道:“你再装?”
“没有!”景光不满的鼓起脸颊,愤愤不平:“真的疼!”
他甚至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小臂,神情严肃的仿佛在法庭上陈列某种证据。
虽然可能被骗,但依旧有些心软的降谷零沉默了一会,才勉强拉着景光递过来的手腕,顺着线条为好友按摩起小臂;“行了行了,算我下手重,我向你道歉。”
阳光洒在两个少年的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仿佛昭示着某种未来。
湛蓝的眼眸对上紫灰色的眼瞳。
“只有口头道歉一点都不真诚啊。”眼见好友一脸你不要得寸进尺的表情,景光歪着头,笑嘻嘻的说:
“和我一起去看今年的烟火大会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