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沈沛不在意的将血渍抹掉，硬气道：“我是来退货要钱的，不给钱不走。”
看着眼前人，叶清泓心中顿时有些无奈、委屈，客厅内那些正经商人来要钱，赶不走也就罢了。现在，沈沛这等无赖，翻墙之辈，竟也借着退货款这个理由，赖着不走。
内忧外患，叶氏茶行真要维系不下去了么？
一时间，叶清泓不觉悲从中来，眼角又多了一滴泪水。
但发现沈沛正盯着自己看，她连忙背转身，将溢出的眼泪抹去。
“多少货款，去客厅自然会一分不少退给你。”又转过身盯着沈沛道：“但以后，你再敢闯进我府上，我会杀了你”
叶清泓头也不回的朝客厅方向走，沈沛随后跟上。
“你跟着我做什么？”叶清泓猛然回头，恶狠狠的盯住他。
“不是让我去客厅退货款么？”
“前门，前门懂么。”叶清泓目露寒光，冷声道：“你再这般不知礼义廉耻，我真的会杀人。”
说完，叶清泓气呼呼的离开。不过说来奇怪，她竟发现，被沈沛这样一闹，好像别人退货款的事情，也不是那么让人烦躁了。因为他们跟沈沛这无赖相比，简直不及万一。
唯一遗憾的是，季子淳那边，她没能去送考。他会明白她有事耽搁了吧，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担忧，影响到他考试的发挥。
清风微凉，吹在沈沛被擦伤的脸上，带着些许刺痛。
他伸手，将一颗血珠，用指肚抹下，放在眼前。脸上荡起莫名的疑惑，心下低喃：她说的事，是十五年前那件事么，她有等过我？
叶清泓到了院墙转角处，恰好看到沈沛将脸上抹下的血珠放到眼前，看着像是要吃下的样子，这让她对沈沛的观感降至冰点，只低骂了声：恶心。
客厅依旧冷肃，三两商人附耳低语。
朵朵给客商斟茶倒水，小脸阴郁低沉。不时看向屋外，搜寻叶清泓的身影。
这时候，沈沛从容的出现在客厅。这让本就忧心忡忡的她，心情更加烦闷，眉眼都快拧巴到了一起。
沈沛第一眼就看到望向自己的朵朵，那丹凤眼写满了仇怨，好像自己欠了她几千匹锦帛。
沈沛把目光从朵朵身上移开，看向站在主坐边上的管事，那晚撵他出府的阿贵。
“把你家能主事的叫出来，沈某今天来退款”说完，便径直走到跟主坐并排的位置坐下。
“这是主事的位置，你，你滚一边去”朵朵走到沈沛跟前，硬气开口。
沈沛抬眼盯着她，嘴角噙起一丝淡漠的笑。看得朵朵有些害怕，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小声重复道：“这本来就是大主事的位置，来退款的客人，都不坐这里。”
朵朵哪里见过今天这种阵仗，很害怕因为刚才那句话，让沈沛一个不高心，带着众人闹事，那她就是在给小姐惹麻烦。所以，她是又怕又委屈，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乞怜。
“我今天是这里最大的退款商，不坐这里，难道要加个凳子，让我坐到末尾去？”沈沛说了句，若无其事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票据，往桌上轻轻一拍，看向朵朵，淡声道：“就凭这些票据，别说这个主坐的位置，就是你们叶氏茶行，沈某吞下个三五成，又有何不可？”
阿贵见沈沛颇为跋扈，连忙上前一步，赔礼道歉：“沈公子勿怪，是这丫鬟不懂事，在大小姐身边惯了，说话没个规矩，还望沈公子不要怪罪”
说完，又看向朵朵，厉声呵斥：“还不赶紧给沈公子道歉，说话没点礼数，让夫人把你打发出叶府得了，只会坏事。”
“我、我”朵朵被阿贵这一训斥，一时委屈，话都说不出来。
沈沛却是漫不经心的望向阿贵，冷蔑道：“沈某跟朵朵姑娘说话，有你插嘴的份？你算个什么东西。”
阿贵顿时有些错愕，不清楚沈沛的来意，但还是赔笑道：“是是，沈公子教训得是，小的不该说话。”
“说了不该说话，还说，食言而肥，说你不是个东西，还真不是东西”
沈沛丝毫没有顾忌阿贵的情面，让平日里早习惯在大人物面前夹着尾巴做人的阿贵，也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顿觉脸上无光，羞愧难当。
他是府里的管事，算得上高层了。在叶府，除了老爷、夫人、小姐、少爷，谁见了他不客客气气的。当然，朵朵这丫头仗着小姐的宠爱，也没怎么把他看在眼里。
刚才，他也不过是趁小姐不在，借势打压她一番。一旦击溃了她心底的那层骄傲，指不定她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这沈沛跟他想的不一样啊，昨晚被他撵出府，那是一句话没说，怎么现在他帮他，反而骂他呢？还当着这么多商客的面。
阿贵脸色阴晴不定，众商客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淡漠姿态，俨然把这一幕当作今早退款的调味剂。
“哼”阿贵淡哼了声，终是决定还击，以拾起那点被践踏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