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陆子明扭头,看向外面,带着些许醉意道:“谁?”
“大王,是我,给你送醒酒汤来了”
“去你娘的。”陆子明骂骂咧咧的呵斥了句:“老子何时要醒酒汤了,给老子滚”
“这是虎大王交代的,您喝了它再洞房,能很快生儿子。”
听到这话,陆子明皱眉起身,走向门口,嘴里狐疑的道:“有这等事?”
叶清泓本以来了救星,是阿木或者谁,却没想到是那个杀千刀的虎妞送来汤药,这顿时让她心如死灰。
快速将脚下的绳子踢掉,连忙站起,想要撞墙自尽,就算死不了也好过被这厮凌辱。
但是,她刚站起,却又一下子跌坐回床上,她这才发现,她的腿被绑了好一会,已经完全麻木了。
陆子明接过汤碗,仰头将热汤一饮而尽,便将碗随手递还给门外的手下,呵斥道:“赶紧滚,打扰到老子好事,剁了你。”
“是是”手下忙点头,微微抬眸看向陆子明,陆子明回过身,再次走向叶清泓,可刚走两步。却“扑通”一声,便直挺挺摔在了地上。
看到倒地不起的陆子明,叶清泓不明所以。
这时候,门外的下人推门进来了。
叶清泓擦了眼泪,盯着眼前人,目中透着惊诧:“是你,大头?”
“是我”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茶山,绑架过叶清泓和朵朵的大头。
“你怎么会在这里?”叶清泓泪眼模糊的问:“你真是来救我,而不是,是——”
大头一身灰仆仆的粗衣,衣袖半卷,手握弯刀。蓬乱的头发下,面色略显僵硬、尴尬。
他快步上前,边解开叶清泓身上的绳子边催促道:“我把山里的弟兄都迷倒了,赶紧逃吧,别被发现了。”
叶清泓揉搓双脚,想着大头的话,询问了几句,待到身体慢慢恢复知觉。
确定大头的的确确是来救她,这让她心间泛起一丝感激。她跟着大头朝屋外走去,但只走出几步,却又停了下来,目中略带思索。
她认真道:“现在天色这么晚,目不能视,我们能往哪里逃?”
话落,她又看了眼晕厥在地上的陆子明,目中多了丝决然。她捡起地上的绳子,亲自动手,把陆子明绑了起来,问向大头,“他说他还有母亲,在山寨里么?”
大头满脸困惑,只是旋即,眼眸顿时亮了几分,恍然道:“是了,老大最怕他母亲了,我们可以想办法劝服母亲,这样也算多一层保障。”
说完,又催促了句:“母亲就在后山,离这里有差不多三四里地,我们这就过去,免得夜长梦多。”
叶清泓知道陆子明虽是山匪,但对大唐的孝悌之仪却还未泯灭。只是,她本是想把他母亲带过来,但大头好像力气很大,毫不费力就把陆子明扛在了肩头,要一起带过去。
她也就不再说什么,只立刻取了挂在墙上的烛灯,罩上罩子,跟着大头朝山寨后山走去。
夜路难行,加上后山山路崎岖,等叶清泓和大头走走停停赶到后山时,天色已是破晓。
霞光撕破厚重的云层,落在山头,给黄沙土墙为底色的山寨,平添了一抹朝气生机。
比之山寨,这后山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两间木质小屋,如处子般静静矗立在一处花丛中,还未走近,就隐约能闻到一阵夹杂着泥土气息的湿润芳香。
每往前走一步,叶清泓都觉得自己是在从尘世踏向另一个世界,同枯木黄土为主要色彩的苍鸣山对比,这处小院就宛若一处世外桃源。
许是最近看多了低矮的土屋、毡房,这里竟给叶清泓一种莫名的归属感,尤其是院子里那棵开了白色小花的山茶树,上面红色丝带飘飞,让叶清泓不由得想到茶山的古茶树,想到阿木口中,那个欺骗安慰自己的‘神灵’。
“你现在已经出发了吧,我一定要赶过去,见你一面”
叶清泓站在茶树前,暗自低语。
身后,木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十三四岁,身着粗布短衫,灰色长裤的女孩出现在门口。有些不安的望向叶清泓和大头。
大头小声的对叶清泓道:“这丫头叫做一一,是老大买来照顾母亲的,从小不会说话。”
叶清泓有些怜惜的看着女孩,温和道:“小妹妹别怕,我叫做叶清泓,路过这里,来拜访伯母”
女孩上下打量叶清泓,眼中的不安渐渐隐退,化作一抹明媚好奇,她快步转身,消失在门口。
不一会,女孩搀扶着一个满头华发的妇人出现在门口。
见到妇人,大头率先朝着妇人跪下,磕了一个头,恭敬道:“见过母亲。”
妇人好像没有听到大头的话一样,从一出现,目光就一直落在你叶清泓身上,一刻也没有离开。